镜子碎裂的瞬间,程默看见无数画面如玻璃碎片般炸开——
2018年6月4日23:17,KTV包厢里,林夏从他口袋里摸出铜镜:“这是什么?”
“客户送的样品...”醉醺醺的程默伸手去抢,镜面在推搡间映出两人扭曲的脸,“说是明代古董...能照见前世...”
记忆碎片突然切换:暴雨中的出租车,林夏盯着窗外闪过的苏州河,铜镜在她掌心泛着幽光:“水里...有东西在看我...”
最后一块碎片刺进程默眼球——林夏站在河岸护栏上,白裙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而镜子里伸出的惨白手臂,正环抱着她的腰。
“程默!呼吸!”
苏雯的巴掌把他扇回现实。程默发现自己跪在河堤上,十指深深抠进泥土。三面铜镜中,唯一完好的那面正汩汩涌出河水,打湿了他的裤管。
“我们得去仓库。”程默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现在。”
公司后院的废弃仓库像具被掏空的尸体。陈雨菲用备用钥匙打开B区铁门时,锈蚀的铰链发出濒死般的呻吟。
“系统显示镜子存放在D-17货架...”她的手电筒光束颤抖着扫过积灰的货架,“但这里编号到D-16就没了。”
程默突然踢到什么东西——是个被防水布裹着的长方体。掀开布料的瞬间,三人都僵住了。
五面全身镜拼成的诡异阵列,每块镜框都刻着与铜镜相似的缠枝纹。而镜面...镜面里映出的根本不是仓库景象,而是不同角度的苏州河夜景,仿佛被切割的监控画面。
“这是...”苏雯刚摸到镜框就触电般缩手,“在录像?”
最中间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林夏的脸。她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传出。程默扑到镜前,终于从口型辨出三个字:
“找齐六面。”
财务部的打印机嗡嗡作响,吐出2018年6月的仓库出入记录。陈雨菲用荧光笔标出异常条目:
“6月3日09:23林夏存入D-17铜镜1面”
“6月5日01:47赵建国取走D-17物品(审批单缺失)”
“赵建国?”程默念着这个陌生名字,“公司有这个人?”
陈雨菲的指尖停在员工档案某页:“保安队长,2018年7月突发心梗去世...”档案照片上的男人五十多岁,左眼下方有颗痣,像一滴凝固的泪。
苏雯突然倒吸冷气。她翻出手机里那段监控录像,暂停在某一帧——林夏消失前,码头阴影处站着个模糊人影,左眼下有反光点。
打印机突然自动启动,吐出一张泛黄的审批单复印件。程默看清内容后,血液瞬间结冰:
“事由:处理实验品污染
审批人:赵建国
备注:已联系殡仪馆”
日期是2018年6月5日凌晨2:15。
程默在保安室翻找赵建国的遗物时,天花板突然漏水。
水滴落在积灰的抽屉里,显露出一把锈蚀的钥匙,贴着“更衣柜12”的标签。更衣室最里侧的柜门一打开,霉味混着腥气扑面而来。
“天啊...”苏雯捂住嘴。
柜子里贴满林夏的照片——上班路上的,午餐时间的,甚至还有她伏在办公桌小憩的。所有照片都被红笔画了圈,集中在她的右手。而在最深处,有个丝绒盒子装着枚樱花色指甲油,和程默送她那瓶同款。
“不是保安...是变态跟踪狂?”陈雨菲声音发抖。
程默却盯着柜门内侧的镜子碎片,上面用口红写着:“她选中你了”。
窗外惊雷炸响,闪电照亮走廊监控摄像头——红灯亮着,正在运转。
“镜中人”的消息在凌晨三点准时到来:
“月圆夜前找齐六面镜子,否则她永远困在镜界。”
附带一张拍摄于2018年6月5日01:30的照片:赵建国站在仓库D区,面前是六面拼成六边形的全身镜。诡异的是,每块镜面都映出林夏惊恐的脸,而现实中的她正被两个戴口罩的男人按在椅子上。
程默放大照片角落,看见半张被镜面反射的证件——“民俗研究所实验许可证”。
手机突然被抽走。苏雯盯着照片,脸色惨白:“我查过资料,苏州河在明代是祭祀水神的场所...他们可能在用活人做仪式。”
仓库方向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三人冲回去时,发现五面全身镜全部爆裂,镜框渗出暗红液体,像稀释的血。
而第六面镜子,正静静躺在血泊中央。
镜面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一行正在浮现的血字:
“下一个轮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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