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中,程默猛然睁开眼睛。
消毒水的气味灌入鼻腔,头顶是陌生的天花板,惨白的灯光晃得他视线模糊。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柔软的束缚带固定在病床两侧。
“患者醒了。”
一个冷静的女声从右侧传来。程默艰难地转过头,看见苏雯穿着白大褂站在床边,胸前挂着“精神科主治医师”的工牌。她的右眼没有戴眼罩,看起来完全正常,但左手无名指上依然戴着那枚镜面戒指。
“这是哪里?”程默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东海市精神卫生中心。”苏雯在病历本上记录着什么,“你已经在病发状态中持续了72小时。”
程默的左眼伤疤隐隐作痛,但这次没有银灰色液体渗出。他挣扎着看向窗外——铁栏杆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远处能看到城市的轮廓。这不是他熟悉的上海。
“东海市?”程默皱起眉头,“我怎么会在这里?”
苏雯放下病历本,镜面戒指在灯光下反射出奇异的光斑:“三天前,你在苏州河边试图自杀,被路人救起后一直处于严重妄想状态。”
她翻开病历的某一页,推到程默面前:“你坚称自己陷入了一个关于镜子的轮回,还提到了‘赵建国’‘林夏’和‘第152面镜子’。”
程默的呼吸急促起来。病历上的日期显示是2023年6月10日,比他记忆中的时间线晚了五天。
“林夏在哪里?”他急切地问。
苏雯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瞬:“根据入院记录,你没有叫林夏的亲属或紧急联系人。”
1
午后的活动室里,程默坐在角落,观察着其他病人。
这里的每个人都穿着统一的浅蓝色病号服,三三两两地做着简单的手工或看电视。看起来就像一所普通的精神病院,但程默的左眼伤疤持续传来刺痛感,提醒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一次来活动室?”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到程默对面,手里摆弄着一副拼图。程默注意到他的拼图碎片都是镜面材质的,拼出的图案隐约像一条双鱼。
“你在这里多久了?”程默试探着问。
“久到记不清了。”老人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龈,“每次我以为要出院时,就会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第一天。”
程默的背脊窜过一阵寒意:“什么意思?”
老人神秘地压低声音:“这里的时间是循环的,就像镜子里的倒影,永远走不出去。”
他推过来一块拼图碎片,程默接过后发现那根本不是拼图,而是一块小小的铜镜碎片,背面刻着“51”。
“今天早上在食堂地上捡到的。”老人眨眨眼,“藏好它,医生们不喜欢这些。”
2
“程先生,该做脑部CT了。”
护士推着轮椅来到活动室。程默顺从地坐上去,悄悄将第51号铜镜碎片藏进病号服的袖口。
CT室在地下二层,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程默注意到墙壁上挂着的医院平面图中,地下三层被标记为“特殊治疗区”,但没有任何入口标识。
“躺好,不要动。”
技师调整好机器后离开了房间。程默独自躺在CT机上,头顶的环形设备开始旋转。就在这时,他袖口的铜镜碎片突然发烫。
程默冒险将它取出,借着CT机的灯光,他看到镜面上浮现出一行字:“看X光片。”
检查结束后,技师递给程默一张湿漉漉的胶片:“苏医生要立刻看你的检查结果。”
程默趁机瞥了一眼胶片——他的颅骨影像中,左眼位置清晰地显示着一块镜面异物,形状酷似一条小鱼。
更诡异的是,胶片右下角印着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编号:51。
3
“你的脑部扫描结果很特别。”
苏雯将X光片挂在灯箱上,程默左眼处的镜片异物清晰可见。
“医学上称为‘镜面异位症’,极其罕见。”她的镜面戒指轻轻敲击灯箱,“理论上,这块异物应该会导致严重症状,但你除了妄想外,其他功能完全正常。”
程默盯着X光片:“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它?”
“暂时观察。”苏雯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除非你想现在就去找第52面镜子。”
程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你知道镜子的事?”
苏雯的嘴角微微上扬:“我是第七个‘错误’,记得吗?”她迅速退回正常距离,声音恢复专业语调,“程先生,从明天开始,我们将尝试新型认知疗法。”
她离开前,在病历本上写了一行字,然后故意留在桌上。程默等门关上后,艰难地用被束缚的手够到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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