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在尖锐的耳鸣声中醒来，手机显示：2023年6月5日，凌晨1:23。
窗外没有月蚀，苏州河平静如常。床头柜上摆着半杯没喝完的啤酒，电脑屏幕亮着婚恋APP界面——“镜中人”的聊天窗口停留在三小时前：“明天见”。
他颤抖着摸向胸口，皮肤光滑完整，没有任何镜片嵌入的痕迹。但当他掀开衬衫，心脏位置浮现出淡红色的缠枝纹，像被烙铁烫过的旧伤。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彩信：一张2018年的旧报纸照片，标题是《苏州河打捞起明代铜镜，疑似祭祀文物》。照片角落，穿白裙子的林夏正在和考古队员交谈，她的右手无名指戴着樱花色指甲油。
程默的血液瞬间冻结——在他的记忆里，林夏从来不做美甲。
1
晨光中的公司大楼崭新得刺眼。
电梯门开启时，程默撞见了抱着纸箱的苏雯——她左眼戴着医用眼罩，右手小指完好无损。
“早啊程总监。”她笑着按下楼层，“听说你要调去新成立的AI婚恋事业部？”
程默死死盯着电梯镜面。倒影里的自己西装笔挺，胸前别着“项目主管”的工牌。当数字跳到7楼时，镜中突然闪过林夏的脸，她嘴唇开合无声地说：“B7档案室。“
走廊尽头的房间门牌上果然标着B7。程默输入工牌上的数字试了三次，在第四次输入“**”时，电子锁绿灯亮起。
档案柜里整齐排列着七个玻璃罐，分别浸泡着不同形状的镜片。标签显示采集日期：全是6月5日，从2018到2023。最新那个罐子里，镜片上粘着半片樱花色指甲。
2
午休时分的咖啡馆，程默反复比对两张照片。
2018年报纸上的林夏穿着从未见过的碎花裙，而自己手机里保存的毕业照上，她明明是素颜牛仔裤。更诡异的是，报纸照片背景里的公司大楼，楼顶竖着从未存在过的天线阵列。
“您的美式。”服务员放错杯子，咖啡洒在报纸上。液体晕开的区域突然显现出隐藏文字——是林夏的笔迹：“别相信任何镜子，包括你胸口的”
程默冲进洗手间，扯开衬衫查看。心脏位置的缠枝纹比早晨更清晰了，纹路间渗出细密血珠，在皮肤表面形成微型镜面。当他对着洗手台镜子俯身时，胸口的血镜竟映出完全不同的场景：
2023年的林夏坐在某间办公室里，正在给另一个“程默”的工牌盖章。
3
AI事业部的欢迎会上，赵总举杯宣布：“程默将负责镜缘AI婚恋系统的最终测试。”
投影仪播放演示视频，AI虚拟客服的形象赫然是林夏。当镜头推近时，程默发现她的瞳孔里有微型缠枝纹在旋转。
“系统学习了152万份恋爱数据。”技术员骄傲地介绍，“能精准预测姻缘走势。”
程默借口去洗手间，溜进后台机房。服务器日志显示数据来源全是“B7载体记忆库”，最近一次数据更新就在今天凌晨1:23——同步源标记为“苏州河镜面反射层”。
突然所有屏幕同时蓝屏，故障代码组成一行字：“轮回破解进度37/152”。机箱散热孔飘出几片樱花花瓣，带着防腐剂的气味。
4
深夜的苏州河码头，程默用手机照亮水面。
河底沉着七面镜子，排列方式与公司档案室的玻璃罐完全一致。当他伸手触碰水面时，胸口的缠枝纹突然灼烧般剧痛——
“你果然来了。”
林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程默转身看见她穿着碎花裙，右手无名指的樱花色指甲油鲜艳欲滴。但当她走近，月光照出她左眼的异常：整个眼球已经镜面化，虹膜里映着152个月亮。
“这不是我们的世界。”她指向河面，水下竟漂浮着无数个不同版本的程默，“每次轮回都会分裂出新时间线，现在共有152条。”
手机突然收到苏雯的邮件，附件是份人体实验报告。程默划到最后一页，呼吸停滞——
“载体B7-**状态更新：
心脏镜片植入成功，开始同步其他时间线记忆
预计完全觉醒时间：第152次月相循环”
报告日期是明天。
5
第一缕阳光照到河面时，林夏的镜面眼球突然爆裂。
玻璃碎片落进水里，每片都映出不同年份的6月5日。程默伸手去抓，却捞起个锈蚀的怀表——表盘刻着缠枝纹，时针分针永远停在1:23。
“下个月圆夜见。”林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记得带面新镜子。”
程默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留在水面没有跟随移动。那个“程默”正用口型重复三个字：
“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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