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再筛粉。”她头也不抬。
吱呀——
灶房木门轻响。
林傅盛缓缓走了进来,传来一身春风的微凉。他手中拿着一张泛白的纸页,径直走到条案旁摊开。
“看好了,”他指尖点在纸上,“取晨露浸糯米,待吸饱水汽后沥干。”又换了一页,“拌入三年陈酿老曲,蒸至七分熟,瓷瓮底部铺半指桂花蜜,压实封存。待有醇厚酒香,启封。再蒸熟至紧实不烂,有蜜香米气入鼻即可。”
“你怎么知道?”
灯影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印下阴影:“小时候守着母亲做醪糟,边看边记,自然忘不了。”
唐清欢再次凑近,看向林傅盛手中的纸页。清欢的发丝拂过他手臂,林傅盛时不时看向她,眸光在烛火下微漾。
三天后.........
她将发酵成功的醪糟沥干水,加入芝麻和糖掺均扮成馅,包进糯米皮里,煮熟后,入口外皮糯软爆浆沁甜。
她捞起一碗汤圆,徐徐喂向身旁的林傅盛。
“好吃是好吃,不过.....”他蹙眉道。
“不过什么?”
“这皮太软糯了。”
林傅盛这句“皮太软糯了”,让唐清欢看着碗中的汤圆顿了顿。
林傅盛赶紧补充一句:“那些码头工人,还有那匆忙的商户,哪有时间吃呢?”
这汤圆须下锅煮熟耗时烫嘴,何不换个吃法?
“醪糟的醉香沁甜既要锁住,又要保证方便!”
须臾,她拖过案条上的面粉,利落倒水和面,反复揉制。将裹着油酥的水油面团压扁,三叠两擀,层层酥皮捏进面胚子。
然后倒油煮热,下锅。
刺啦—
一声极轻微的酥响。
外皮裂开,酥皮十层卷起!内里黑红馅料,凝结如胶冻,待酥皮微微金黄,沥起微冷。
“咯!吃一口。”林傅盛缓缓弯腰,一口下嘴。
他冷峻的嘴角微微扬起弧度,瞳孔放大。
“再来一个........”
初十清晨微光透入小窗,清欢茶坊厨房。
一股前所未有的暖香轰然炸开!
两名店小二和赵家娘子围着油锅,竹筷夹起一枚饼子搁在瓷盘里,待微微冷却,嘴唇凑近轻咬一口,只听“咔嚓”脆响,酥皮簌簌落下。
滚烫的醪糟混着芝麻,糖馅涌出来。棕红的浆汁裹着细碎黑点,甜香徐徐晕染开来。
小二眼睛发亮,举着酥饼嚷着:“这外内脆的爆浆沁饼,太好吃了!”
“就是,再来上一口咱们店新制的薄荷茶,解腻爽口。”
“那就叫它爆浆流沁饼。如何?”唐清欢询问众人。
“好!初十五咱们就携新茶新饼正式营业。”
“不可。”林傅盛缓缓跨入,打断众人话语,“吴翁薄荷茶名声在外,老客认的那口茶香!咱们贸然添制酥饼,从卖茶突然变成卖饼,客人定会心生疑虑!”
唐清欢抬头盯着他,察觉他与之前不一样了,更加聪慧理智。
“恩!说得极是,你有什么想法?”
“从初十二至初十四,先摆三日试市,就说新茶配新饼,看老主顾买不买账!”
下午,茶坊门口摆放长桌,一床古琴搁置其上。门前立着一块木牌,写着:明日起试市三日!旧茶换新配新制酥饼,邀请您免费尝鲜。
林傅盛一袭月白云纹长衫,在琴案后坐下。身姿孤拔,修长手指搭上冰弦。
“铮——!”
一声清越孤高的泛音,瞬间刺破宁静!街上行人缓缓涌入茶坊门前。琴起,乐调泛起淙淙如幽涧,坊内缓缓迎出一女子,一身利落鹅黄春衫,外罩素纱长褙子,如拢薄雾。
袖口缓缓从脸颊落下——唐清欢。
她素手执青瓷茶瓶,手腕悬空,徐徐几圈,翩然起舞..........
“好!”喝彩声爆起。
舞毕,唐清欢与林傅盛起身行一微礼。
“各位街坊,吴记老客。明日起,清欢茶坊将试市三日。薄荷茶依照旧制方法升级口干,再加新品乳香花茶免费品尝。试市期间茶膏直降二成,另外小店研发的糕点——爆浆流沁饼,首日免费,限量一百个,次日降三成,限量两百个。最后一日降五成,限量三百个。”
门前忽而一片哗然。
不少客人争着预定座位,包场的也有。一时间这茶坊门口摩肩接踵,就在这时,对面角落身着一身灰色直裰的男子,鬼鬼祟祟探头望着茶坊,忽而又在纸上,写着什么?唐清欢本想让林傅盛过去瞧瞧,奈何门前堆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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