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箱子压得车轮直打滑。李老板隔一阵子就让人停车,掀开表层伪装成普通货物的茶叶箱子,仔细检查下面那些真正值钱的宝贝。瑰丽国的龙涎香、琉璃盏,苏婆国的珊瑚珠串,佛陀国的象牙,滇兰国的水银……
偶尔发现哪个精贵物件被颠簸蹭出点细微划痕,随从就急赤白脸地呵斥马夫:“稳着点!箱底暗格里瑰丽国的琉璃盏要是碎了,扒了你的皮!”
马车就这么冒着纷飞的鹅毛大雪,一路向北,紧赶慢赶,初十三才到了地方。
李老板下了车,眼前是一座气派非凡的大宅院,飞檐翘角,连屋檐上的鎏金兽首都透着威严,正“吞”着飘落的雪沫。
屋里暖得如同初夏,摆着六七个烧得正旺的炭火炉子。
鎏金的矮榻上,斜倚着一个穿月白色直裰的男子,袍子上用金线绣着隐隐的蟒纹,在炭火的光影里忽明忽暗。
一个老嬷嬷站在榻边,一脸焦虑地盯着炭火,声音压得极低:“主子,老奴多句嘴……那姑娘,破城时就被乱军掠走了,您这……这可是从窑子里……”
“啪嗒!”
老嬷嬷话没说完,男子手中的茶杯就掉进了炭盆里,热水溅起几点灰星。
“嗯?”男子像是没觉得烫,慢条斯理地从炭灰里把杯子捞出来,指尖都微微泛红了,“轮到你多嘴了?”
老嬷嬷吓得后退了两步,噤若寒蝉。
“她进府,不是你亲自盯着验看的?没病没灾。”
“老奴是怕她脏了主子的身子!”
“你不是让她药浴熏蒸,折腾了好几天么?”男子随手翻着账本,指腹在一行“李记茶行”的字迹上滑过,“若这样还嫌脏,那就是你失职。不如让吴管家打发你去窑子里当差?”
老嬷嬷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主子饶命!老奴知错了!老奴再不敢了!”
男子垂眼睨着她,嗤笑一声:“去,把我的美人收拾利索了,立刻带过来。”
话音未落,一个侍卫快步进来,俯身在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老嬷嬷如蒙大赦,赶紧行礼退下。男子微微颔首,侍卫转身出去,很快引着脚步有些踉跄的李老板进来,后面跟着抬沉重箱子的仆役。
李老板一见榻上的人,“扑通”就跪下了,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地砖上:“王爷!贡品都送到了!”
榻上的男子正慢悠悠地缠着手上的绷带,眼皮都没抬:“嗯。”
李老板慌忙又磕了个头,声音发颤:“码头……码头那摊子事,被……被个女人搅黄了……”
男子缠绷带的手猛地一顿,随即狠狠扯下绷带,冷笑一声:“没用的东西……”
话还没落音,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方才那老嬷嬷引着一个素衣女子走了进来。女子穿着雪白的纱襦裙,裙裾拂过地面,也扫过了李老板铁青的脸。李老板忍不住微微抬眼偷觑——只见她眉如远山,鼻梁秀挺,下颌的线条干净利落,真像一朵带着点妖气的芙蓉花。
女子与榻上的男子目光相触。男子深邃的眼眸和冷硬的轮廓,让她脸颊悄然飞起两抹红晕。
男子缓缓抬手,手指勾了勾。女子会意,唇角含着一丝浅笑,径直走过去,侧身坐在了男子腿上。
“大鲁国来的贵女。”男子轻抚着她的鬓发,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地上的李老板,对老嬷嬷抬了抬下巴。
哗啦——
深藕色的纱帘被无声地拉拢,遮住了鎏金榻。很快,一阵压抑又暧昧的喘息声便从帘子后断断续续地溢了出来。
李老板喉结上下滚动,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不知过了多久,纱帘才被一只纤手撩开。女子鬓发微乱,面色酡红,理了理裙摆,跟着老嬷嬷向男子行了个礼,悄然退了出去。
王爷靠在鎏金榻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襟:“李老板,眼馋了?”
“小的不敢!不敢!这等贵女……”
“贵女?”王爷嗤笑一声,“不过是大鲁那边捡来的玩意儿罢了。”
他眼神陡然转冷,“明天,去枢密院找蹇童大人,幽州榷场归他管。带上她一起去,蹇大人最爱品茶赏舞,更离不开美人儿作陪。”
李老板惊愕地抬起头:“王爷……您舍得?”
“你问我舍不舍得一个玩意儿?”
“事办成了,她归你三天。要是办砸了——”
王爷话音一顿,猛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炭盆!通红的炭块裹着火星子,“哗啦”一声溅在李老板脚边,吓得他魂飞魄散。
“让你变得一平如洗!”
这边林傅盛和清欢刚聊完李老板的事,再一回头,案板上的爆浆流沁饼已经卖得一个不剩了。
旁边的案角,还堆着一叠墨迹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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