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卫城,暑气依然烈盛,树上蝉鸣声不绝于耳。
此时,知府院里冰雾弥漫,一派凉爽,正设茶宴迎接宾客。
这次来赴宴的,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席间有商会的大掌柜们,穿官服的知府同僚,几位贵家千金。
侍女们先是将当季鲜果,齐齐整整摆在冰镇着的青石桌上,冰上一会儿。
等宾客都到齐了,知府千金沈知微看了时辰,吩咐侍女将青石桌上的果子,精致蜜饯一一分于每位宾客桌前。
等大家都凉爽开胃后,又让侍女端上些许别致的茶饮,还有丝丝酒香味的酥饼,这些都是唐清欢提供的。
沈知微身旁坐着一位鹅黄纱乳裙的千金小姐,正举起桌上青白釉盏,向沈知微询问道:“这就是你前些天说的‘双色凝香’?”
沈知微点了点头,那千金又道:“我瞧这茶汤似有双色环绕,用勺子分开,上层雪白温润,下层如金秋晨曦。轻轻搅拌,又如霞光渐染,几片蜜渍金桔像碎金般在其间沉浮。最妙的是,点缀的糯米圆子莹白软糯。”
沈知微忙问:“如何?不赖吧!你先尝尝旁侧玉碟里的沁香酥饼,这名可是皇帝御赐的。再啜上一口‘双色凝香’!”
那千金小姐拈起一块饼子,入了口中,片刻她朝沈知微颔首:“这饼子,酥皮薄如蝉翼,层层叠叠,内里的醪糟醉香在口中晕散开来,真真当得起“沁香”二字。”
她又按沈知微说的,啜了一口‘双色凝香’,顿时面露满意回味之色。
周围的宾客瞧她如此惬意,也按此法品尝,须臾席间一片啧啧称奇。
沈知微举着茶盏,笑意盈盈道:“今日茶宴,乃清欢茶坊供应。这御赐金名‘沁香酥饼’,是唐小娘子独创,连当今圣上都赞不绝口,实乃卫城之幸!”
众人听沈知微如此之说,便更觉这唐小娘子不一般。
沈知微顿了片刻,又道:“唐小娘子不仅茶技出胜,挑丈夫的眼光也是一绝。”
她低头看向林傅盛,又笑道:“林相公才琴一绝,就请他为我们扶琴唱词一番,为茶宴助兴。”宾客纷纷看向林傅盛,瞧他七尺有余,面部流畅,棱角分明,仪表堂堂,连连称赞。
林傅盛向知府和沈知微行礼,又向宾客行礼,便缓缓在琴案旁落座。
他手指在琴弦上轻拢慢捻,顷刻幽幽溢出一曲清越琴音。抚琴须臾,他启唇而歌,歌中所做之词,是他为唐清欢新填的——《行香子·双色凝香》。
玉盏龙团,琥珀分霞,汲山泉活火新芽。桂薰茉莉,汤沸香凝。看金丸缀,珠丸润,雪酥斜。冰肌沁齿,回韵清嘉。胜瑶台露饮仙葩。清风满座,笑靥如花。醉一瓯春,一瓯夏一瓯茶。
在座宾客听闻,赞叹词曲相和,风雅至极。
沈知微含笑看向唐清欢,眼中满是对她夫妻俩的欣赏。又瞥了一眼座上的父亲,知府正神情耐人寻味地倾听。
唐清欢向沈知微抱拳行礼,又将目光巡视席间,早有预料的发现李老板也在宴会中。
他今日也获邀在列,见知府如此赏识唐清欢。故意强作镇定地端坐着,眼神却盯着面前的‘双色凝香’,又抬头瞧了瞧宾客们陶醉的神情,心中自是不悦,缓缓将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正当宾客们向唐清欢定座时,他冷着神色忽地起身,向主座上的知府深施一礼,颤巍巍道:“知府大人........今日斗胆想借您茶宴,敬献一味新茶饮。”
知府抚须,甚是好奇问道:“哦?李掌柜也有新茶饮?”
李斯风忙回道:“正是!此茶饮名曰‘玫瑰琼浆’。恳请大人及诸位贵客品评一二,聊作席间添趣,不知可否?”
知府目光扫过兴致盎然的宾客,见宾客纷纷点头,愿意一试。便颔首应允:“既然如此,便呈上来,与大家一同饮乐吧。”
李老板眼中喜色一闪,连忙示意随行的哑仆阿福,将茶具和数只小盏捧上。
李老板将茶具搁置宽敞的茶案上,亲自执壶,将茶汤倾入盏中,丝丝漫出一股玫瑰气息。
片刻,他将茶盏让阿福分送至宾客案几上,等众人举盏品茗,方才微露舒意。
过了半晌,席间不少人眉头骤然蹙了起来。
都在窃窃私语,说那香气初闻尚可,细嗅之下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浊气。待茶汤入口,更是怪异,先是玫瑰的甜香,紧随其后却是一股突兀的咸涩之味,破坏了茶汤的清润,在舌根处留下令人不适的麻木。
知府听闻众人如此谈论,也浅啜一口。
顷刻,他的面露难色,微有气意将茶盏置于一旁。
李老板见知府如此,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强自解释道:“此茶用了玫瑰花,山泉,少许食盐做汤底,倾注龙凤茶团中....需细品其韵方能感知此茶独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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