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与大鲁国的边境贸易,在榷场再平常不过。
管理这买卖的官府叫榷署,专管税收、货物查验、关引文书这些事。原先云京通往大鲁国的榷署就一个,自打枢密使蹇大人接手后,愣是拆成了好几个衙门。如今想把一套流程走完,没两个月怕是不行。
不过,银子能通神。
榷署下头管货检资质、证照办理、税收的三大部门,只要肯使钱,加急办成也不是难事。
陈大郎带着唐清欢那爆浆饼的馅料、皮料,一路用冰块镇着,从卫城码头坐船北上,走了二十五天才到云京,时节已近初夏。
云京人好吃食,酥饼糕子尤其出名,满街都是。
可这爆浆流沁饼,却是云京百姓头一回见。
陈大郎人脉广,很快在云京赁了处宅子当加工坊,又雇了几个厨娘。按着唐清欢的法子试了几次,第五回做出来的饼子,就和唐清欢做的分毫不差了。
他又在临街盘下个铺面,挂上“清欢爆浆流沁饼”的招牌,门口立块木牌,写着:试吃三日,分文不取。三日后开售,每份二十文,内装三个饼。
招牌一亮,立刻引来不少食客。
云京素有美食之都,满街食肆林立,家家高朋满座。
三天的试吃,让这饼子名震云京。连陈大郎那位当丞相的堂哥,也换了身寻常衣裳,悄悄溜进来尝鲜。
“哥?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丞相被身后声音惊得一怔,缓过神才道:“听说你铺子开张,过来尝尝。这饼子好!打哪儿学来的?”
“不是学,是加盟了人家的招牌,算连锁经营。”陈大郎压低了声音,“我盘算着,过些日子就销往大鲁国。”
“嗯!二弟总算懂事了。”丞相捋着胡须,话锋一转,“不过,新货要销往大鲁国,榷场那套流程你得走完。最近是蹇大人管着,衙门拆得七零八落,怕是难办。”
“怕什么?”陈大郎满不在乎,“这路上朋友,我认得不少,未必就不讲人情。”
从云京往北去大鲁国的商道上,有些繁华驿站,铺子林立,热闹得很。
陈大郎打算沿途挑三家铺子分销,一直铺到辽国都城。
这饼子三日后在云京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钻进了李斯风的耳朵。
他知道这是唐清欢和陈大郎合伙开的分号。
一想到唐清欢坏了他的好事——低价抢走他心心念念的江家茶铺,又用低价吃下他看好的吴家茶坊,李斯风就恨得牙痒痒。
这晚,趁着夜色深重,人迹稀少,李斯风摸到了枢密院,求见蹇大人。
枢密院不愧是天子重地,雕梁画栋,庄严肃穆。
等了一会儿,小厮才引他进去。
“李老板,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蹇大人语气冷淡。
“嗨!小的替王爷办事,也为王爷操心。今日来,是有件小事想求大人……”
蹇大人随手放下案卷,抬眼打量他:“何事?”
烛火将厅堂映得暖红。
正中一张紫檀案几,背后是顶天立地的书柜,粗实的木柱撑起整个厅堂。墙上,投下两个凑得很近的身影。
李斯风把和唐清欢的过节,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蹇大人斜睨着他,半晌,忽地嗤笑一声:“我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个牙行的小角色。你且回去,等消息便是。”
三日后,陈大郎的铺子正式开卖,生意好得出奇。
他心下暗赞,唐清欢这小娘子,脑子是真灵光。
云京人爱茶也爱酒,可两样一起喝,味道总有些冲。这带着酒香的饼子,配上一口清冽的薄荷茶,那滋味,绝了!
他当即吩咐伙计,快马传书给卫城的唐清欢,让她备好第二批货——这次要一个半月的馅料和皮料。
正午时分,陈大郎揣着备齐的文书,满面春风地走进云京榷署,客气地递了过去。
那办事的小吏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磨磨蹭蹭,看得陈大郎心头火起。
要搁以前,这点事片刻就能办妥。
可如今蹇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旧人全调走了不说,还硬生生拆出三个衙门来。
那小吏终于抬起头,板着脸,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不通过!”
陈大郎本就等得不耐烦,这一句“不通过”更是火上浇油。
“你说什么?不通过?”
“嚷什么?当这榷署是你家开的?”小吏也横了起来。
陈大郎一把揪住他衣领,怒目圆睁:“混账!你才来几天?认得我是谁吗?老子等了一炷香,你就给我个‘不通过’?”
“想杀官造反不成?告诉你,就是不通过!不服?你找蹇大人说去!”小吏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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