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清欢茶坊就坐满了人。
唐清欢正在归置江老板送来的订货单子,就听见隔壁茶桌,张员外小声议论:“听说了吗?昨儿城门一开,驿卒就骑着快马冲进来,说是皇上有重要旨意!”
旁边的周老板接口:“嗯!我家侄儿在知府当差,说是枢密院拟定露布捷书,以八百里加急经驿站传往各路州府,可不是小事。”
“能有啥大事?”有人问。
“说是有关大盛和大鲁的战事!”周老板蹙眉道,“听说枢密使蹇童这次调兵遣将有功,他弟弟蹇青领着蹇家军在幽州关把大鲁人打得连连退出三十里。”
蹇童?
清欢回忆起,蹇童是皇帝最信任的枢密使,亲弟蹇青率领的武家军横扫边关,令大鲁闻风丧胆。
可谁能想到,伴君如伴虎,大鲁俯首称臣六年后,皇帝大用文官戒备武官。这对频频立战功的兄弟,最终被收缴兵权,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蹇家为雍州的一户寒门,哥哥蹇童幼时拜了一位隐士为师,学习纵横之术。弟弟蹇青自幼喜爱舞刀弄枪。
那时的皇帝还是普通农家子弟,名舟渊。与这蹇家只有一墙之隔,又与蹇童同龄。闲暇时,便一起调皮捣蛋,蹇童时不时给舟渊讲解军事对策。
十六岁那年,前朝腐败,各地叛军起义,蹇童和舟渊一起投军,舟渊凭借军功一路升迁,后又引荐蹇青入伍。
三人曾为叛军拥戴的吴帝策马冲锋,连连攻破敌军三州关隘,建立吴朝。未料吴帝立国后整日消停政务,沉湎酒色,苛政如虎,三人便在舟渊率将士倒戈,以“清君侧”之名揭竿,冲锋扫荡各地自立为朝的叛军,开创大盛国一统天下。
半月前,蹇青率蹇家军引大鲁军队至冰封河面,凿开冰裂设下陷阱。大鲁军队踏入圈套纷纷坠河,死伤惨重后被迫退三十里。蹇家军趁势追击,沿途俘获大鲁军无数,直逼大鲁国城池。破城之日,军中下令将城中贵族女子赏给兵卒,男子尽充奴役。
然而蹇青并未先向皇帝奏捷,却率先修书一封送往蹇童,告知大获全胜的消息。他还暗中吩咐弟弟将部分战马与战利品暂存边关,为自己预留后路,蹇童遣心腹亲兵快马送家书至蹇青军营,未料信使行至半途,被景王安插在驿道的暗哨截下。密信开封验看后,景王望着信中“战马暂囤边关”的字句冷笑,然又命信使送往蹇童军营。
蹇童将蹇家军收降大鲁国消息禀明圣上,皇帝听闻龙颜大悦,命他拟定露布捷书,以八百里加急经驿站传往各路州府,将大盛国大获全胜的消息,告知天下百姓,与国同庆。
枢密府内,围着通明的烛光。
蹇童正统算着弟弟给他暗藏的战利品数量,这边管家称门外有一位自称是景王清客的人求见,并递上一封信函。
蹇童冷冷蔑视,缓缓拆开信封。
猝然,他眼睛放大,一脸惊慌。
只见上面清晰写着:本王已知晓你私藏战利品莫逆之心。速速见本王清客,商议转换余地。
蹇童急急吩咐管家,请他入书房一见。
须臾,蹇童在书房踱步等待。
耳畔传来轻柔的脚步声,只见一墨色大氅男子身后跟着一狐裘大氅、帷幔遮面的女子,身后陆陆续续搬上几个朱红箱子。
蹇童颔首示意管家退下,怒目盯着那男子。
那男子不曾抬头,见管家退下,便连着女子弓背跪地,拱手行礼。
“小人,拜见蹇大人。”
蹇童冷厉道:“何事?快说。”
“小人是景王清客,李斯风。今受之托付,与大人有要事相商。”
“起来回话。”
李斯风微微露出笑意,将女子的帷幔取下,褪去外面的狐裘大氅。
月白轻纱罗裙,领口微敞处露出莹白颈窝,肌肤胜雪。虽身形纤瘦,胸前软缎却勾勒出柔和曲线。
李斯风抬手托起她的下巴。只见她嘴唇小巧丰润,莹粉如刚下树的樱桃,顺着柔俏的脸蛋往上看,鼻梁长得挺翘又秀气,一双眸子水光潋滟,像盛着半池的秋水,微微荡漾。眸子两旁,生出一副远山含翠的黛眉,似春柳轻拂。
蹇童被眼前的俏娘子惊艳住了,眼眸子都挪不开眼,那容貌简直能勾走魂儿。
李斯风徐徐凑到女子耳边说了几句,她轻轻起身打开木箱,取出块茶饼来。
盈盈款步来到蹇童的桌前坐下,挪动着茶具,慢条斯理地碾茶煮水。
李斯风趁机赔着笑:“王爷让我捎句话,说不光大人您在为将来打算,他也惦记着呢。如今皇上好勇斗狠,一门心思开疆拓土,偏偏又疑心重得很——当年跟他打天下的功臣,哪个不是提着脑袋过日子?您说这伴君如伴虎的日子何时到头?不如咱们合作,好歹给自己谋条安稳退路。”
蹇童瞥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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