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素白词笺。
这三天,打听新茶品的客人就没断过,连带着这爆浆流沁饼,都成了抢手货。
“明天上元节,正式开业。”清欢捻着林傅盛写好的词笺,“持这词笺的客人,茶饮一律减两成。还有赠品。”她低头看着笺上的词句,其中两句写着:云乳沫香上玉盏,半日卧坐续清欢。
“这词笺,就是引子。”她轻声道。
天擦黑,新铺子里灯火通明,甜丝丝的醪糟味儿混着新刷桐油的味道。
清欢站在堂中,看着赵家娘子冻得发红的手,两个伙计也冻得直跺脚。她把炭火盆子往他们那边挪了挪:“挤挤,暖和点。明儿起,你们得换个称呼了!”
“换称呼?行!都听东家的!”
她目光落在两个分茶手艺最好的伙计身上,炭火映着他们冻红的脸:“往后,不能再叫小二了,叫‘茶师’。”
她看向左边高个的:“你,叫松烟。”目光又转向右边矮壮些的:“你,叫龙团。”
“那我呢?”赵家娘子急急地问。
“赵家娘子,后厨你当家,就叫‘茗酥’。”
“这人手怕还是不够,得再招两个……”清欢话没说完。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凉意的手按住了她拿纸笔的手腕。她低头,看见他手指骨节旁新磨出的淡红茧子,还沾着点水汽。
“先别急,”林傅盛的声音很平静,“开销大。我多搭把手就行。”他顿了顿,“等根基再稳些。”
赵家娘子忙笑着打趣:“唐小娘子,你瞧瞧咱们姑爷,为你又跑腿又写字,这份心意真是……这样的好郎君,打着灯笼也难找哟……”
清欢轻咳一声,把手腕从他掌心抽出来。这温存体贴的模样,反而让她想起前世那些腌臜事,心里更不是滋味。
“随你。”她转身对厨娘吩咐,“茗酥、松烟、龙团。今晚再多和两盆面,醪糟再添满一缸。”说完便带头往厨房走。林傅盛也没说什么,识趣地转身弯腰打水去了。
后厨很快响起清欢利落的指挥声,指挥着填满发酵醪糟的缸子。
不知忙活了多久,几个人都累得直打哈欠。
清欢检查完最后一筒包好的茶饮,松烟和龙团已经捆好了茶饼,茗酥也封好了发酵的醪糟缸。她放下挽起的袖子,声音放轻了些:“明天……要是那几人再来,都警醒着点,递个眼色。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招。”
外面更鼓声远远传来,已是亥时一刻。
茗酥提着油灯最后检查了一圈,吹灭了廊下的灯笼,仔细扣紧了门闩。三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巷子里。
寒风卷着冰凉的雨丝扫过巷口,林傅盛解下自己玄色的厚棉大氅,不由分说裹住了清欢单薄的身子。
清欢下意识要抬手推开,他温热的手掌已经按住了她的肩膀,一股淡淡的醪糟甜香从他身上传来。
“我不冷,”清欢说,目光落在他手上,“倒是你,手都磨出茧子了。”
“嗯,不算什么。”他不在意地扫了一眼手指,“只要你心里有我,再累也值。就怕……你心里没我。”
清欢沉默了一瞬:“别瞎想。”
“记住,无论怎样,”林傅盛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永远只住得进你一个。”
“嗯。就住着我一个?那有一日你喜新厌旧呢?”清欢冷冽道。
他立刻举手向天,语气斩钉截铁:“林傅盛在此立誓,此生绝不辜负唐清欢!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一天我自身难保,不得已要离开你……但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他说得认真,浑然不觉,身边的清欢正用一种近乎阴鸷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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