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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个被诅咒的木偶,连终结自己的权力都没有,只剩下那句,他试过,他试过,他试过……
第四年至第十年(第157-521周):麻木。彻底的麻木。
像一块被时间河流冲刷了亿万次的顽石,棱角磨平,只剩下冰冷的空洞。他不再尝试改变任何事。
老爹吼,他听着;老娘絮叨,他应着;妹妹咋呼,他躲着。
厂里的活,他闭着眼都能干得一丝不差,像个最精密的机器。
胡同里的人看他眼神怪异,背后指指点点“怪人耀家小子”、“脑子有毛病”、“可惜了,以前多精神一小伙”,他也充耳不闻。
他成了这条胡同里一道行走的背景板,一个活着的、会喘气的“昨日重现”。
他的眼神空洞,步伐拖沓,对任何新鲜事物都失去了反应。
只有在看到妹妹第521次差点绊倒摔向暖水瓶时,他的嘴角会极其轻微地抽搐一下,像是在看一场演烂了的默剧。
“振国!发什么愣!走了!”耀启明粗声粗气的吼声把他从冰冷的数字回忆里拽了出来。
耀振国没吭声,默默放下空碗,拿起那个干硬的黑窝头,跟着父亲走出了散发着霉味的家门。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胡同里的一切都像褪了色的旧照片:晾晒的衣服,追逐打闹的孩子,提着鸟笼遛弯的老头,骑着自行车叮当作响的邮递员…所有的动作、声音、气味,都像被按下了精确的重播键。
他啃了一口窝头,粗糙的麸皮刮着嗓子眼。他面无表情地咀嚼着,眼神越过父亲佝偻了些许的背影,投向胡同口那棵老槐树。
“第521周,星期二,上午7点42分,老槐树影子投在第三块青石板的右起三分之一处。”他的大脑像一台冰冷的仪器,自动记录着这个循环里分毫不差的一切。
这日子,真是…够够的了。
他咽下那口喇嗓子的窝头,喉咙里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带着无尽疲惫和麻木的咕哝声,像一口老旧的、即将报废的破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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