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宝的鞋底刚触到地面，后颈的汗毛就全竖起来了。
这哪是光粒平原？
分明是座被无数发光屏幕撑满的巨型展厅。
足有一人高的显示屏像被风吹乱的扑克牌，东倒西歪地悬浮在四面八方，每个屏幕里都在循环播放他的光辉战绩——钢铁侠红金战衣裹着花围裙跳《最炫民族风》的扭胯瞬间、蝙蝠侠黑披风扫翻九宫格火锅时飞溅的辣油、令狐冲举着酒葫芦追他跑过华山石阶的踉跄身影...
我去！他下意识后退半步，额头差点撞上身后的屏幕。
那里面正放着他在海贼世界把路飞的肉包子全换成芥末馅的画面，路飞鼓着腮帮子翻白眼的模样被放大到三米高，连嘴角沾的黄酱都清晰可见。
段小宝摸着后颈笑出声：合着系统还给我剪了个个人纪录片？
这后期谁做的？
加钱啊！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像炸了的爆米花：
主播你这是进了自己的夸夸群影厅吧？
建议立刻申请版权保护！我要买蓝光碟！
前面的省省，我连应援灯牌都准备好了！
话音未落，所有屏幕同时迸出刺目的白光。
段小宝抬手遮住眼睛，指缝里看见那些画面像被按了快退键，从路飞翻白眼唰地倒回他往包子里塞芥末的动作，再倒回更久远的片段——第一次穿去漫威世界时，他举着广场舞音响被钢铁侠激光炮追着跑的狼狈样。
观测者FUN-0001。
低沉的机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有人把扩音器塞进了他的头骨。
段小宝的手啪地从脸上滑下来，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这声音比之前那个说检测到第零号观测者入侵的更冷，冷得他后脊梁窜起小冰珠。
你行为的偏离值已突破阈值。
段小宝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弯腰从裤兜摸出个银色小方块。
这是他用三次S级任务奖励兑换的局部扰动器，系统当时黑着屏警告可能引发数据紊乱，他还拍着胸脯说：紊乱好啊，生活不就图个乱中取胜？此刻他拇指按在开关上，小方块却像块死铁——连指示灯都没亮。
扰动器......失灵了？他捏着小方块的手青筋直跳，抬头时眼睛亮得吓人，所以这儿不是普通任务世界？
是你们的老巢？
这里是多元宇宙观测站。机械音没有起伏，而你，是第一个突破观测协议的异常体。
弹幕刷得比他心跳还快：
主播你这是被系统当bug了？
建议谈判！问它要涨工资！
楼上清醒点，主播现在是bug要被修复了吧？？？
段小宝突然咧嘴笑了，把扰动器往裤兜一塞，双手叉腰冲空气喊：合着我之前蹦跶这么欢，都是你们看的直播？
那我问你啊——他故意拖长音调，脚尖在地上划出道歪歪扭扭的线，要是我跨过去呢？
话音刚落，地面的光线突然像被揉皱的锡纸。
段小宝刚抬起右腿，就感觉有无数根细针在往他毛孔里钻。
那些屏幕开始扭曲变形，钢铁侠的战衣变成了流动的彩色液体，蝙蝠侠的披风像被扔进了碎纸机，连他自己在屏幕里的影子都成了马赛克拼成的大花脸。
这是......格式化？他咬着牙踉跄两步，后腰重重撞在一块屏幕上。
屏幕里的画面突然变成了他刚绑定系统那天——蹲在网吧后巷啃泡面，被系统音吓得把汤泼在网管服上的倒霉样。
他盯着那画面，喉咙突然发紧：老子可没签过当数据模型的合同！
意识开始像浸了水的棉絮般往下沉。
段小宝在迷糊中摸到胸口的口袋，那里还装着上次在武侠世界坑来的护心符——当时他骗小乞丐说这是能防酒债催讨的宝贝，结果被老乞丐追着打了三条街。
此刻他抖着手把符纸贴在胸口，符纸上的朱砂纹路突然泛起红光，像活过来的小蛇钻进皮肤。
给我......撑住！他额头抵着变形的屏幕，汗水顺着下巴砸在地上。
那些刺进毛孔的细针突然松了力道，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屏幕里逐渐清晰，甚至能伸手抓住飘到眼前的数据流——凉丝丝的，像网吧空调出风口的风。
弹幕彻底炸成了烟花：
护心符yyds！
主播你这是要逆袭当系统爸爸？
救命我刚充的舰长，可别让我看BE啊！
警告。
突然插入的女声像把刀劈开了机械音的浓雾。
段小宝猛地抬头，看见所有屏幕的边角都弹出了淡蓝色的警告条，和他网吧电脑里的系统提示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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