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一段就到京城了,咱们歇一会吧。”陈文清把话撂下,黎曼也点头应和。丁爽、丁卓兄弟俩听见歇脚,麻利地把行李卸下堆好,脸上堆着笑凑到黎曼跟前。黎曼眼皮都没抬,从怀里摸出两颗黑色的药丸子,递过去:“吃了,管六个时辰。”
这兄弟俩上次栽在黎曼手里,没丢了性命,却比死还难受。黎曼给他们喂了自己配的独门毒药,时辰一到没解药,浑身能痒得钻心蚀骨,活活把人痒死。
陆小寒捏着黎曼给的药丸,愁眉苦脸,舌头直往外伸:“我的黎曼妈妈呀,放点糖行不,这药……也太苦了!我从小到大灌下去的药汤子,加起来都没这一颗苦。”
“哼,”黎曼鼻子里出气,“不是还有人当零嘴儿嚼么?”话是这么说,手上却没停,从包袱里摸出块小小的糖块,塞到陆小寒手里。
另一边,萧彻和陈文清找了块干净石头坐下。陈文清压低声音:“公子,眼瞅着就到京城了,咱们……怎么个进法?”萧彻没立刻答话,俯身从地上抓起一把干土,手指捻着,细碎的土末子一点点洒在脚边,脸色沉凝。半晌,他才开口:“你先进去。进城,去找御林军统领,南宫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封得严实的信,递给陈文清。
陈文清接过信,揣进怀里贴身放好。他眉头微皱,有些踌躇:“公子,我如今这身份……怕是连皇城的边儿都摸不着,更别说见南宫统领了。”
萧彻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眼神却锐利:“去东安街,找‘京安药肆’。寻那里的胡娘子,她自会带你去见南宫羽。”陈文清心里还有疑惑,张了张嘴,终究没再问,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
陆小寒那边,苦着脸就着糖块把药囫囵咽下去,脸皱成一团。丁爽、丁卓兄弟俩也把药丸吞了,丁爽还夸张地打了个哆嗦。黎曼冷眼看着,自顾自整理着随身的药囊。
日头又沉下去一截,官道上的影子拉得更长了。歇得差不多了,黎曼站起身,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土:“走吧,趁天没黑透。”
一行人重新上路。丁爽、丁卓兄弟俩扛起行李,脚步比先前沉了些,大约是药劲儿上来了,脸色有点发白,时不时偷偷瞄一眼黎曼的背影。陆小寒也老实了,裹紧了衣服,闷头跟着走。萧彻走在最后,依旧沉默。
京城高大的城墙越来越近,青灰色的砖石在暮色里像蹲伏的巨兽。城门口排着长队,守门的官兵盔甲鲜明,眼神锐利,挨个盘查行人。气氛明显比城外紧张许多。
陈文清回头看了萧彻一眼。萧彻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脚步却慢了下来,渐渐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目光沉静地扫视着城门口的动静,仿佛一个不相干的看客。陈文清会意,带着黎曼、丁爽、丁卓和陆小寒四人,汇入了入城的人流里。
轮到他们了。守门的兵卒目光如刀,扫过这五人:陈文清一身风尘仆仆的短打扮,眼神沉稳;黎曼面容清皎,眼神冷淡,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丁爽、丁卓兄弟俩看着有些畏缩,眼神躲闪;陆小寒年纪最小,脸色苍白,带着点病容。
“打哪儿来?进城干什么?”兵卒的声音硬邦邦的。
“回军爷,”陈文清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语气平和,“小的几个是南边来的药商伙计。进城是给‘京安药肆’的胡娘子送药材。”他说话时,顺手在袖子里不着痕迹地递过去一小块碎银子。
那兵卒捏了捏银子,掂量了一下分量,脸上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一点。他目光在黎曼那张冷脸上停留片刻,又在病恹恹的陆小寒和紧张的丁氏兄弟身上转了转,没再多问,挥了挥手:“进去吧,别在城门口挡道儿!”
五人连忙道谢,快步穿过高大的城门洞。一进城,喧嚣的人声和市井气息扑面而来,与城外的肃杀恍如隔世。陈文清不敢耽搁,辨了辨方向,领着四人直奔东安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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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安街不算最繁华的主街,但两旁店铺林立,多是些老字号。陈文清边走边看,很快找到了挂着“京安药肆”牌匾的铺子。铺面不大,但收拾得干净利落,一股浓郁的药香从里面飘出来。
柜台后面,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穿着素净的青色布裙,头发挽得一丝不苟,正低头拨弄着算盘珠儿,她眉眼清秀,透着一股子利落劲儿——这便是胡娘子。
陈文清走进药肆,黎曼四人跟在他身后。胡娘子闻声抬起头,目光在五人身上一扫,最后落在陈文清脸上,眼神平静无波。
“这位娘子,”陈文清上前一步,声音不高,“请问贵号可有上好的‘防风’?要十年份以上的。”
胡娘子拨算盘的手指停住了。她抬眼,仔细看了看陈文清,又瞥了一眼他身后四人,特别是黎曼那独特的气质和陆小寒的病容。她没有立刻回答有没有防风,而是淡淡地问:“要多少?”
“不多不少,三两三钱。”陈文清答道。
胡娘子眼神微动,轻轻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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