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手背的大手上。
肌肤相贴,温度叠加。
沈白夜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电流击中。他覆盖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瞬间收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温栀没有退缩。她抬起头,迎向他空洞却仿佛能洞穿灵魂的“视线”,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好。”
一个字。简单的应诺。却像一把钥匙,轻轻旋开了某种沉重的枷锁。
沈白夜脸上那种紧绷到极致的、混合着巨大恐惧和狂喜的表情,在这一声“好”中,如同冰雪消融般缓缓化开。一种巨大的疲惫和一种更深沉的、失而复得的宁静,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冲刷着他眼底的惊涛骇浪。他紧绷的肩膀一点点松懈下来,整个人的重量似乎都倚靠在了身后粗糙的树干上,也倚靠在了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头,额头再次轻轻抵上温栀的额发,呼吸变得绵长而沉重。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无声地啜泣,又像是卸下了背负多年的巨石后,终于得以喘息。
温栀静静地站着,任由他靠着。掌心间的栀子花发卡依旧硌着,手背上是他滚烫的、带着汗意的覆盖。庭院里,栀子花的甜香固执地弥漫着,与老宅的尘埃气息、深秋的萧瑟,以及两人之间这无声的、沉重如山的羁绊,混合成一种复杂难言的味道。
阳光偏移,将他们依偎的身影在荒芜的庭院里拉得很长很长。
***
老宅的寂静被一种小心翼翼的、带着探索意味的声响打破。不再是死气沉沉的灰尘味,空气里多了一丝清水的凉意和旧物被翻动时特有的气息。
温栀站在琴房门口,看着里面那个背对着她的高大身影。
沈白夜正俯身在一个巨大的、蒙尘的橡木箱子前。箱子很旧,边角的黄铜包角已经氧化发黑。他摸索着箱盖边缘的搭扣,动作带着一种盲人特有的谨慎和专注。灰尘在他修长的手指下簌簌落下。
“吱呀——”
沉重的箱盖被掀开,扬起一片细密的尘雾,在昏黄的壁灯光线下飞舞。
温栀走近几步。箱子很深,里面堆叠着各种杂物:褪色的天鹅绒布包裹着一些硬物,散落的纸张泛着陈旧的黄色,还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看不清内容的盒子。
沈白夜的手探进去,指尖在一件件物品上滑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触摸。他拿起一个被绒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体,摸索着解开系带。绒布滑落,露出一本厚重、皮质封面已经磨损开裂的相册。
他的指尖在封面的烫金花纹上摩挲着,动作极其缓慢。空洞的眼眸低垂着,仿佛能透过指尖“看”到那纹路。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一些旧物。”他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琴房里显得有些低沉,“出事前……都收在这里。后来……”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只是将相册小心地放在一旁积灰的地板上。
他又从箱子里拿起一个硬皮笔记本,封面是深蓝色的,同样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他翻开扉页,指尖在空白的纸张上轻轻划过。
“还有这个……”他摸索着笔记本的厚度,像是在掂量里面承载的重量,“以前……记的一些东西。”
温栀的目光落在那本深蓝色的笔记本上,又移向旁边那本厚重的旧相册。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攫住了她。这里面……会不会有关于过去的线索?关于她的父母?关于那个被大火吞噬的夏天?
她蹲下身,就在沈白夜旁边。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拂去了旧相册封面上的积尘。
“可以……打开看看吗?”她轻声问,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些突兀。
沈白夜的动作停住了。他侧过头,“看”向她声音传来的方向。空洞的眼眸里,那翻涌的情绪似乎沉淀了下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刻意压抑的紧张。
他没有立刻回答。几秒钟的沉默,长得让温栀几乎以为他会拒绝。
最终,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幅度很小。那只拿着深蓝色笔记本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
“看吧。”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将珍藏之物交付出去的沉重感。
得到许可,温栀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本厚重的旧相册。皮质封面冰凉粗糙,带着岁月的磨砺感。她找到边缘的搭扣,轻轻拨开。
相册的第一页,是几张泛黄的黑白照片。背景似乎是这栋老宅年轻时的模样,庭院整洁,栀子花树还很矮小。照片上的人穿着旧式的服装,面容严肃。温栀的目光快速扫过,没有停留。
她翻动厚重的纸页,发出沙沙的声响。黑白照片渐渐被彩色照片取代,颜色也变得更加鲜艳。照片里开始出现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圆脸,眼睛很大,带着孩童特有的懵懂和好奇。他坐在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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