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书房内。
太子妃王清月的眉头却紧紧锁着,仿佛承受着千斤重担。
她的心绪如同这闷热的天气,沉甸甸地压着。
景惠帝亲临四皇子府的消息,她第一时间便知晓了。
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紧随其后的消息——叶成龙,那个曾为太子日讲官、卷入科举舞弊的关键人物,竟然死在了大理寺狱中!
对于顺天府乡试舞弊案本身,王清月已是忧心忡忡。
但叶成龙的暴毙,无异于在沸腾的油锅里又浇了一瓢冷水!
她出身官宦世家,耳濡目染,深谙朝堂倾轧的险恶。
她敏锐地意识到,比起舞弊案本身,叶成龙的死杀伤力更为致命。
这几乎等于向天下宣告:太子为掩盖罪行,不惜杀人灭口!
一个刻薄寡恩、毫无担当、甚至视人命如草芥的储君,如何能担得起江山社稷?
这顶帽子一旦扣实,太子的根基将被动摇!
“太子妃有事?”萧弘翊随意地脱下外袍,扔给侍立一旁的海大富,转身看到跟进来的王清月,随口问道,语气轻松得像在问“吃了吗”。
王清月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
她走到萧弘翊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郑重:“太子殿下,臣妾今日……听闻叶师傅死在了大理寺。”
她用了“叶师傅”这个敬称,点明叶成龙曾是东宫的人。
“哦,叶成龙啊。”萧弘翊恍然,随即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甚至给自己倒了杯温茶,“他的死,跟我没关系。”他语气平淡。
王清月紧紧盯着萧弘翊的脸。
他眼神清澈,神情坦然,甚至带着一丝被无端牵连的无奈,竟找不到半分伪装的痕迹。
这让她心头瞬间涌起巨大的困惑和一丝动摇——难道真不是他?
可……可这太不符合她所认知的太子行事风格了!
那个睚眦必报、手段狠厉的萧弘翊,怎么可能在危急时刻如此“仁慈”?
但眼下纠结是否太子动手已无意义。
王清月迅速压下心头的疑虑,抓住核心:“太子殿下,现在事情的关键,不在叶师傅如何死,也不在舞弊案本身,而在于陛下!”
她向前微倾身体,语气更加恳切,“只要陛下愿意,所有疑点他都能查清!此事的走向,全系于陛下一念之间!陛下……陛下一直以来,对殿下您都是最为看重的。”
她的话语点到即止,但意思再明白不过——去求陛下!
哪怕挨一顿雷霆震怒,只要陛下还顾念父子之情,最终一定会出手压下此事,为太子收拾残局。
这是唯一的生路!
萧弘翊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吹着热气,听完王清月这番清晰透彻、充满急智的分析,心中也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位太子妃的聪慧。
可惜,她再聪明,也看不透那个最致命的矛盾——不是舞弊,不是杀人,而是龙椅上那位正值壮年的帝王,对日渐成年的储君那深入骨髓的猜忌!
去解释?
去求情?
不过是让景惠帝更清楚地看到太子的“羽翼”和“心机”,加速那柄悬顶之剑的落下罢了。
“嗯,知道了。”
萧弘翊放下茶杯,语气依旧平淡无波,甚至还带着点敷衍。
“爱妃分析得很有道理。”
他甚至还对她笑了笑,但那笑容里没有任何紧张或采纳建议的意思,只有一种“你说完了?我知道了,然后呢?”的疏离感。
王清月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所有的担忧、分析、为他筹谋的出路,仿佛都撞在了一堵无形的、由“不在乎”筑成的高墙上。
太子这反应,哪里是听进去了?
分明是左耳进右耳出。
根本没当回事!
她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和无力感,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作为妻子,她已竭尽全力。
太子执意如此,她又能如何?
“臣妾告退。”王清月敛衽行礼,准备离开这让她倍感压抑的书房。
走到门口,她脚步微顿,想起今日总管太监的汇报,终究还是转过身,履行起太子妃规劝储君的职责,语气恢复了平日的端庄清冷,只是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太子殿下,您已多日独居东书房,此举……恐有违阴阳调和,于东宫安稳、于殿下自身康泰皆非益事。”说完,不再停留,径直离去。
太子妃最后这句带着规劝意味的“侍寝提醒”,让萧弘翊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看着王清月消失在门外的背影,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由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