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青玄宗像被墨汁浸透的宣纸,只有藏书阁檐角悬挂的铜灯还亮着豆大的光。
林玄贴着墙根移动,粗布杂役服被夜露打湿,却压不住他心跳如擂——自晨时突破后,体内那团灼热的星力便在翻涌,尤其当他瞥见藏书阁飞檐上残留的星辰虚影时,一个念头突然炸开:父亲当年作为藏经阁主,会不会在某处留下线索?
他摸了摸腰间的铜钥匙。
这是他做了三年杂役才混到的特权——能在子时后打扫藏书阁三层,但仅限于外围。
此刻他屏住呼吸,指腹在第三根廊柱的砖缝里抠了抠,一块松动的青砖被轻轻取下,里面躺着半块火折子。
阿玄哥哥,这是你藏的吗?三年前林霜蹲在廊下看他修砖时的脆生生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林玄喉结动了动,划亮火折子,昏黄的光映出青砖内侧的划痕——那是他十岁时刻的林霜平安,如今已被岁月磨得发钝。
藏书阁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林玄侧身挤进去,霉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他熟稔地绕过第一层的《基础剑诀》架,第二层的《丹道要诀》区,在第三层最里侧的《上古志异》架前停住。
这里的典籍积灰比别处厚三倍,他曾听老杂役说过,百年前有位弟子在此翻到《血魔经》残卷走火入魔,此后便少有人来。
第三排,第七本。林玄默念着,指尖拂过书脊。
《大荒妖兽录》《玄灵矿脉考》《星象秘典》......当摸到那本封皮发黑的《域外游记》时,他的手突然顿住——书脊边缘有道极浅的刻痕,是父亲教他的林字暗记。
月光从天窗漏下来,正好照在翻开的书页上。
林玄的呼吸骤然一滞——在《域外游记》第百八十页的夹层里,躺着一张泛黄的信笺,字迹苍劲如铁画银钩,正是父亲林战的手书!
阿玄吾儿:若你见此信,为父已遭血影之祸。
玄灵秘境藏着林家世代守护的星核,切记不可落入邪修之手。
地图线索在藏书阁镇阁碑下,需以星陨九劫体鲜血为引
血影之祸!林玄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记得六岁那年冬夜,父母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带走,为首者袖口绣着血色鬼影。
当时母亲把他和阿霜塞进地窖,说等星象异变时,去藏书阁找父亲的笔记。
十年了,原来母亲说的星象异变,竟是他今日突破引动的星辰虚影!
信笺最下方画着道模糊的地图,线条被水渍晕开,却能勉强看出是藏书阁后园的布局。
林玄将信笺贴在胸口,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他终于有了线索,终于能查明父母失踪的真相,终于能......
簌簌——
廊下传来靴底碾过青砖的声响。
林玄瞳孔骤缩,迅速将信笺塞进衣襟,整个人贴进两排书架的夹缝里。
白影从他袖中钻出来,这只银色小兽竖起耳朵,粉色鼻尖动了动,冲他轻吠一声——是赵元的味道。
脚步声在藏书阁门口停住。你们两个守在门口,若有动静立刻传讯执法堂。赵元的声音阴恻恻的,那小子今日引动星辰异象,王长老都注意到了,若让他再翻出什么宝贝......
两个执法弟子应了声是,脚步声渐远。
赵元踩着方步走进来,腰间的青玉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藏书阁执事的凭证。
他手里攥着张黄符,指尖在书架上抹了把,沾了满手灰:好个杂役,倒会挑没人来的地方。
林玄屏息看着赵元走到《域外游记》架前,突然笑出声:林玄啊林玄,你当藏书阁是你家茅房?他扬了扬黄符,这张困灵阵符,够你在里面挣扎半柱香。
困灵阵!
林玄心头一沉。
这阵法专困灵武境以下修士,阵眼一旦激活,连灵气都抽不出来。
他低头看向白影,小兽正用脑袋蹭他手背,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它能感应到阵眼位置。
赵元将黄符拍在地面,指尖掐诀:疾!
青雾从符纸里腾起,瞬间笼罩整个藏书阁三层。
林玄能感觉到周身灵气被抽离,连星力都运转得迟滞起来。
他顺着白影的指引,目光扫过东南角的青铜灯台——阵眼应该在那里!
擅闯禁地,盗取秘籍,你可知罪?赵元抽出腰间短刀,刀尖指向林玄藏匿的方向,今日就算王长老来了,也保不住你!
林玄深吸一口气,星力在体内强行运转,肌肉因超负荷而微微发颤。
他想起晨时突破时的星辰虚影,想起阿霜被人推下寒潭时冻得发紫的指尖,想起父亲信笺上血影之祸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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