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的青玄宗,连虫鸣都裹着几分寒意。
林玄伏在青瓦上,耳力将那两道逼近木屋的灵气波动捕捉得一清二楚——是玄武境修士特有的沉稳气息,像两块压在风里的石头。
他望着妹妹熟睡的窗纸,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碎阴影,喉结动了动,掌心悄悄攥紧袖中那张染血纸页。
阿霜,等哥哥查清真相。他在心底默念,脚尖轻点瓦棱,整个人如游鱼般滑向藏书阁方向。
十年杂役生涯早将这里的一草一木刻进骨血:第三棵老槐的枝桠会在子时挡住巡夜灯,第七级台阶的青石板有半指宽的裂缝,踩上去会发出吱呀轻响。
他避开所有明哨暗桩,连呼吸都放得比檐角铜铃的轻颤更弱。
藏书阁后墙的青藤比昨日更密了些,林玄指尖勾住最粗的那根,借力翻上屋檐时,腰间挂的扫帚穗子扫过砖缝,惊起几点星尘般的灰。
他顿住,侧耳听了听——只有夜风穿堂而过的呜咽,没有巡卫喝问。
这才掀开通往阁楼暗层的木窗,腐木味混着旧书霉味扑面而来,让他想起十岁那年被扔进藏书阁当杂役时,也是这样的气味,呛得他直咳嗽。
咔嗒。他屈指叩了叩第三块雕花砖,暗门应声而开。
地道里的霉潮更重,林玄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幽蓝火苗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都是他这十年深夜探查时留下的标记。
走到第七道刻痕处,他停住脚步,掌心按在冰冷的石壁上,顺着记忆中的纹路推压:左上三寸,右下五寸,中间逆时针转半圈。
轰——
尘封的密室门缓缓打开,霉灰像雾般涌出来。
林玄屏住呼吸,火折子的光扫过屋内:石桌、石凳,墙上挂着半幅残破的水墨山水,案头却端端正正摆着一本古籍。
泛黄的封皮上,林家秘录四个朱砂字在火光下泛着暗红,像浸过血。
他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父亲被押出宗门时,也是这样的字迹——当时他趴在柴房窗台上,看见父亲在泥地里写给他的活着二字,墨迹被雨水冲得模糊,却刻进了骨头里。
爹...林玄喉间发紧,指尖轻轻抚过封皮,灰尘簌簌落在青布衫上。
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撞进眼底:玄儿,若你能看到这卷手札,说明为父的计划未竟,你要小心...他的呼吸陡然急促,火折子在手中晃了晃,差点熄灭。
五方神图分镇五域,得全图者可启神帝墓,其中藏有重塑天地法则之秘。
林家血脉本是神帝后裔,血脉觉醒之日,当是你踏平仇寇之时。
切记,若见此印——
最后一页的图画让林玄瞳孔骤缩。
那是一枚扭曲的符号,纹路与签到空间里那扇金门的刻痕一模一样!
他指尖抵在图上,仿佛能透过纸页触到某种古老的共鸣,识海中的签到空间突然泛起涟漪,金门表面的纹路竟开始微微发亮。
啪!
火折子突然熄灭。
林玄猛地抬头,密室门外传来皮靴碾过碎石的声响。
赵执事,这密室十年没开过了,那杂役能找到这儿?年轻弟子的声音带着不屑。
你懂什么?赵元的冷笑像淬了毒,大长老说他昨日震断李天雄的镇邪鞭用了混沌灵气,这种异端,指不定在藏书阁偷学了什么禁术。脚步声顿了顿,进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玄迅速将手札塞进怀里,心跳如擂鼓。
他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赵元是藏书阁执事,管着所有钥匙,若被堵在这儿,就算有签到空间也难解释手札的来历。
更要紧的是,阿霜还在木屋里,若是他折了
白影,出来。他心念一动,识海中的灵宠召唤令突然发烫。
一道白光从眉心窜出,虚空中跃下一只雪色小兽,圆滚滚的脑袋上竖着两只尖耳朵,眼瞳是罕见的银灰色,周身灵气波动竟有灵武境三重!
引开他们。林玄压低声音,指尖轻轻点了点白影的额头。
小兽歪头蹭了蹭他的手心,突然发出一声清啸,像风穿过玉笛,接着嗖地窜向密室另一侧的通风口。
什么声音?门外传来抽剑声。
在那边!追!
赵元的骂声混着脚步声渐远。
林玄贴着墙根摸到通风口,仰头望了眼巴掌大的天空——启明星已经在东边露了头。
他深吸一口气,借着白影引开追兵的空档翻出密室,落地时脚尖点在青石板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惊起。
回到木屋时,林霜正抱着被子蜷在炕头,月光透过窗纸在她脸上投下淡银的光。
林玄替她掖好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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