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的咳嗽声在藏书阁里撞出细碎的回响。
他蜷在草席上，掌心的腥甜像根细针，扎得喉间又泛起一股热意。
白天与赤焰狼王激战时震伤的肺腑此刻翻涌得厉害，连呼吸都带着钝痛——他原以为能撑到明天，到底还是高估了身体的承受力。
窗外的虫鸣忽然弱了几分。
草席下的《灵纹炼体诀》被他攥得发皱，可他的注意力全在那阵细碎的脚步声上。
门闩被轻轻拨开时，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轰鸣。
林...林公子？
洛轻歌的声音像片沾了露水的花瓣，轻轻落在他头顶。
林玄抬头，便撞进一双泛着水光的眼——她发间的小蓝花不知何时换成了白玉簪，素色裙角还沾着星点药渍，手里却捧着个烧得温热的丹炉，我、我煮了养元汤，还有新炼的续脉丹。
林玄这才发现她指尖泛红，想来是守着丹炉太久。
他撑着书架坐直，喉咙发紧：轻歌，这么晚...
白天你替我挡了狼爪。洛轻歌忽然打断他，丹炉在木桌上发出轻响，我给外门弟子疗伤时，总说伤要趁轻治。
你现在咳得这样厉害，若再拖......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手指绞着裙角，我、我学过引气疗愈术，能帮你梳理受损的筋脉。
林玄这才注意到她腰间多挂了个绣着药葫芦的锦囊——是掌门奖赏给核心弟子的灵医囊。
他刚要开口推辞，却见洛轻歌已经跪坐在草席边，素白指尖悬在他腕间三寸处：我试过的，不会疼。她仰起脸，眼尾还带着白天被狼爪惊到时的淡红，你信我吗？
信。
林玄喉结动了动。
签到空间里那65%的信任度突然变得滚烫，像团烧进心里的火。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腕脉刚触到洛轻歌的掌心，便觉一股温凉的灵气顺着皮肤钻进来，沿着受损的筋脉缓缓游走。
这里......洛轻歌的眉头皱成小团，指尖在他肩后某个穴位轻轻一按，赤焰狼王的爪风带了火毒，震碎了三条隐脉。她的灵气突然加重几分，像双温柔的手，将淤积在肺腑的淤血一点点推散，我引着灵气替你逼毒，可能会有点热......
林玄的额头很快渗出薄汗。
他望着洛轻歌垂落的眼睫，看着她因为专注而微微抿起的唇，忽然想起白天她递药时颤抖的指尖——原来那时她的手不是因为害羞，是怕丹瓶没拿稳。
你明明很强。洛轻歌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灵气却始终稳当，上次演武场，你接住我摔落的药箱时，掌心的茧是练武人的茧。
今天挡狼爪的身法，比内门弟子的追云步还利落。她的指尖在他腕脉上顿了顿，为什么要藏着？
林玄的呼吸一滞。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洛轻歌发间的玉簪上碎成星子。
他想起妹妹林霜被污蔑时发红的眼，想起楚炎长老那声废柴里的轻蔑，想起藏书阁最深处那本记载着血影宗傀儡术的旧书——那些他藏在心底的暗涌，此刻却被洛轻歌的灵气熨得柔软。
为了保护重要的人。他说，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这夜色，我妹妹......她还小。
洛轻歌的灵气突然晃了晃。
她抬眼时，眼尾的红从淡粉变成了胭脂色：那......她的声音细若蚊蝇，你愿意让我也成为你的依靠吗？
林玄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望着洛轻歌耳尖腾起的红，望着她因为紧张而攥得发白的裙角，突然觉得喉间的腥甜都淡了。
他刚要开口，窗外却传来一声清越的剑鸣——是玄铁剑出鞘的声音。
洛轻舞站在练剑台中央，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的玄铁剑斜指地面，剑身上还凝着未散的剑气。
白天的画面在她眼前闪回：赤焰狼王扑来的刹那，林玄突然横插在她和妹妹之间，后背的布衣被爪风撕得粉碎，却始终没退半步。
那时她以为自己会怕，可当林玄的体温透过破布传来时，她只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你到底是谁？她对着空无一人的练剑台低语。
风掀起她的发梢，带起那朵被林玄别上的蓝花。
那花早没了香气，却比她从小到大戴过的所有珠钗都沉——沉得像块压在心头的玉。
剑穗突然轻轻一颤。
洛轻舞握剑的手紧了紧，突然收剑入鞘。
她理了理被剑气掀乱的衣襟，转身往藏书阁方向走去。
问清楚。她对自己说，脚步比任何时候都稳，总要问清楚。
藏书阁的窗纸透出暖黄的光。
洛轻舞走到门前时，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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