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走出丹房时,晨雾刚散,檐角铜铃被风撞响,清脆声里混着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守在门口的外门弟子盯着他腰间新挂的丹房客卿令,喉结动了动,连“杂役”都不敢叫,只哑着嗓子喊了声“林...林师兄”。
这声称呼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荡开层层涟漪。
不过半柱香时间,“杂役林玄炼出九纹清灵丹”的消息便顺着青玄宗的飞檐瓦当,钻进了每处角落。
演武场的弟子挥剑的手顿住,木剑“当啷”坠地;藏书阁的老仆擦着古籍,老花镜滑到鼻尖都没察觉;就连平日最嗜睡的药童,都揉着眼睛从丹房后寮跑出来,边跑边喊:“丹榜更新了!丹榜更新了!”
丹榜立在青玄宗中央广场,青铜铸就的榜单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当周小芸踮脚将“林玄·九纹清灵丹”的帖子贴到第十位时,围观众人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第九位是外门大弟子赵元的八纹聚气丹,这杂役直接挤到第十,还比赵元的多一纹?”
“我前日还见他在藏书阁扫落叶,怎么突然会炼丹了?”
“嘘——丹殿的孙长老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条缝,白须白眉的孙长老柱着丹炉拐杖,颤巍巍走到榜前。
他浑浊的老眼扫过林玄的名字,突然伸出枯枝般的手指戳向榜单:“取他的丹来。”
早有弟子捧着玉瓶递上。
孙长老拔开瓶塞,药香混着金雾“嗡”地窜出,在半空凝成九道细小的丹纹。
他的手猛地一抖,瓶塞“啪”地掉在地上:“九纹...真的是九纹!这等丹纹,老夫二十年没见过了!”
广场上炸开锅。
有弟子激动得跺脚,有弟子攥紧袖口脸色发白,更有好事者扯着嗓子喊:“林玄师兄!林玄师兄!”
此时林玄正穿过一条青石小径,往林霜的住处走。
他能听见身后的喧嚣渐远,却听得清自己心跳如擂鼓。
袖中还留着云婆婆给的丹房客卿令,青铜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皮肤——这不是普通的令牌,是丹房的通行证,更是一把钥匙,能打开许多门。
“哥!”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撞进耳朵。
林玄抬头,就见林霜从院门口冲出来,素色裙角沾着晨露,发梢还沾着几缕草药渣——她在药堂当杂役,每日天不亮就要去采晨露泡药。
林玄的喉结动了动。
三个月前,也是这条小径,林霜被楚长老当众扇了耳光,说她偷了清灵丹。
那时她也是这样跑过来,发间的野花被扯得七零八落,哭着说自己是替药童顶罪。
可没人信,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只能攥着扫帚站在藏书阁门口,看着妹妹被押去刑堂。
“姐。”林玄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从怀中取出玉瓶,“这是我今早炼的清灵丹,九纹的。”
玉瓶触到林霜掌心的瞬间,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瓶身还带着他体温的余温,她却觉得烫得慌——就像当年被按在刑凳上时,楚长老的鞭子抽在背上的烫。
“哥...你不是说...”
“我以前说自己不会炼丹,是怕树大招风。”林玄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手背上的疤痕,那是当年替他挡刀留下的,“现在不一样了。这瓶丹药,我会拿到刑堂,拿到掌门面前。霜儿,当年你没偷药,他们欠你的,我要一一讨回来。”
林霜突然扑进他怀里,哭声闷在他肩头:“哥你知不知道,这三个月我有多怕?怕你为了我去和那些长老拼命,怕你藏着的本事被人发现...可刚才药堂的小师妹说丹榜上有你名字,我就想,我哥这么厉害,一定能帮我洗清冤屈的...”
林玄垂眸,鼻尖泛酸。
他望着妹妹发间新别上的野菊——还是和三个月前一样,捡最廉价的野花戴——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以后不用怕了。从今天起,谁再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就让他连本带利还回来。”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脚步声。
林玄转身,就见云婆婆的贴身侍女小桃捧着个红漆木匣站在门口,发间的丹纹银簪闪着微光:“林公子,我家主人说,明日巳时请您去医馆一叙。这是请帖。”
小桃递来的请帖是杏黄色的,边角绣着丹火纹,打开来是云婆婆苍劲的字迹:“九纹清灵,可堪琢磨。明日当备三炉绝品药材,与小友共论丹道。”
林玄捏着请帖,能感觉到指尖在发烫。
他抬头时,小桃已经退到了院外,只留一道青衫背影。
而远处,丹榜方向的喧嚣仍未平息,隐约传来弟子们的呐喊:“林玄!林玄!”
林霜抹了把泪,踮脚去看请帖:“云婆婆?那可是宗门最厉害的医仙,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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