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林玄攥着竹扫帚的指节发白。
藏书阁第三层的霉味混着旧书纸页的气息钻进鼻腔,他扫到最后一排书架下时,隔壁杂役弟子的议论声像根细针扎进耳朵。
听说了么?林霜那丫头被执法堂抓了,说她偷了凝元丹。
竹扫帚咔地断在掌心。
林玄猛地转身,灰布杂役服沾了满地碎纸,偷药?他声音发哑,喉结滚动得厉害,我妹妹在丹阁当差,每日领药都有记录,你们莫要乱说!
两个杂役被他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其中个圆脸的缩了缩脖子:谁乱说?
我刚从广场过来,执法长老李天雄亲自审的,林霜现在正跪在青石砖上呢。
林玄的扫帚哐当砸在地上。
他连滚带爬冲下藏书阁台阶时,晨露打湿了布鞋,心跳快得要撞碎肋骨——三年前父母为护他姐弟被妖兽所杀,这是他在青玄宗最后的亲人。
宗门广场的风裹着血腥味。
林玄远远就看见那抹淡绿身影,林霜跪得笔直,发辫散了半缕搭在苍白的脸上,膝盖下的青石砖被磨得发亮。
她怀里还抱着半袋丹砂,那是她昨夜说要给外门弟子调配伤药的材料。
林霜,你可知罪?
李天雄的声音像淬了冰。
这位执法长老穿着玄色锦袍,腰间挂着鎏金执法令,正居高临下地盯着跪姿的少女:三日前丹阁少了十二颗凝元丹,今日在你住处搜出半瓶,还有何话说?
弟子没有!林霜抬起头,眼尾通红,那半瓶是...是洛师姐给的,治我旧伤用的!她指尖颤抖着指向人群边缘,那里站着两个白衣女子,左边的冷着脸抱剑,右边的攥着药囊,正是洛轻舞和洛轻歌。
放肆!李天雄甩袖,一道劲气扫过林霜肩头,少女闷哼着摔在地上,丹砂撒了满地,洛姑娘的赠药怎会是残次丹?
你当长老会是瞎的?
林玄挤开围观弟子冲过去,膝盖重重磕在林霜身侧。
他接住妹妹发颤的手,那双手背还留着昨夜替人熬药时被烫的水泡,阿霜别怕,哥在这儿。他抬头看向李天雄,眼底烧着一团火,李长老,丹阁有取药登记册,调出来查一查便知——
查?李天雄突然笑了,指节叩了叩腰间的执法令,你算什么东西?
一个连灵武境都没突破的杂役,也配质疑执法堂?他话音未落,掌风已带着腥气劈来。
砰!
林玄被扇得撞在旗杆上,嘴角渗出鲜血。
他听见周围弟子的哄笑,杂役还敢顶嘴林家果然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有林霜撕心裂肺的哥!。
林玄,你以下犯上,按门规当废去修为逐出师门。李天雄踩着他的手腕走过来,玄色绣纹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至于林霜...他弯腰捏住少女下巴,偷药之罪,废去灵根,发卖为奴。
林霜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拼命摇头,眼泪砸在林玄手背:哥,我真的没偷...爹临终前说让我们好好活着...哥你别不要我
林玄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父母为引开追袭的妖兽,将他和妹妹塞进树洞,母亲最后说的阿玄要护好阿霜还在耳边。
可如今他连自己都护不住,连妹妹的清白都辩不了。
带下去。李天雄甩袖,两个执法弟子架起林玄往刑台拖。
刑台的石头冷得刺骨,林玄被按在刻满符文的铁柱上,看着李天雄取出淬了寒铁的断灵锥——那是专门用来废人修为的凶器。
哥!林霜被执法弟子死死按住,她拼命往前挣,发簪落地,碎发粘在脸上,哥救我!
我疼...我膝盖疼...
围观人群里传来细碎的议论:李天雄早看林家不顺眼,当年林战夫妇可是差点当上长老的。嘘,没看见洛姑娘们都皱眉了?
林玄顺着声音望去。
洛轻舞站在最前排,素白剑穗被风吹得晃动,她握着剑柄的手指关节发白;洛轻歌攥着药囊,眼眶泛红,却始终没开口——她们是掌门之女,但若为两个杂役出头,难免落人口舌。
林玄,你还有什么遗言?李天雄将断灵锥抵在他丹田处,寒铁的凉意透过衣物渗进皮肤,怪只怪你生在林家,血脉太扎眼。
血脉?
林玄瞳孔骤缩。
他突然想起十岁那年,父母带他去祖祠,父亲指着墙上的青铜碑说:我们林家,本是上古神帝后裔...话未说完就被母亲捂住嘴,说莫要再提。
后来妖兽袭击,父母拼死护他,难道...
阿玄,记住,你体内有沉睡的力量。母亲最后的话突然在脑海炸响。
林玄望着妹妹绝望的脸,喉咙像被火烧:我要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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