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文华阁，檀香袅袅，却压不住李昭心头的惊涛骇浪。
武后并未立刻问话。她端坐御案之后，指尖捻着他那份墨迹隐泛淡紫光晕的考卷，凤眸低垂，看得异常仔细。殿内落针可闻，只有纸张翻动的轻微沙沙声，每一次都像刮在李昭紧绷的神经上。
【警告！高位格意志近距离锁定！气运值流失风险加剧！】
【当前气运值：25/135！】
系统光幕的暗紫色光芒如水纹般波动，怀中的半块狼符和意识深处的“横野”刀胚（虽已离身，联系仍在）传来微弱的悸动，如同凶兽幼崽在真龙威仪下的不安颤栗。
良久，武后才放下考卷。凤眸抬起，目光如实质的探针，瞬间锁定李昭：“李昭？一介西市流民，策论能直指田亩兼并、府兵困顿、边军粮秣之弊，鞭辟入里。更引动文曲异象…”她指尖点了点卷上尚未完全消散的微弱紫芒，“此气煌煌，非妖即圣。你，是哪种？”
声音平静，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
李昭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躬身道：“回圣后，草民幼随家父逃荒，辗转流徙，亲见田地被吞，府兵卖儿鬻女，边卒食不果腹。此乃肺腑之言，字字血泪。至于紫气…草民实不知情。许是考场之上，念及边关袍泽饥寒，心绪激荡，引动了天地间一丝正气共鸣？”他刻意模糊系统，将异象归为“正气共鸣”。
“正气共鸣？”武后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扫过李昭洗得发白、袖口还带着未净血渍的国子监生员常服，“你的‘正气’，倒是颇为奇特。裴疏桐以‘十厄玲珑’试你，陈望破格收你，你又献上漕帮暗账，揭出边军粮蠹…流民之中，藏龙卧虎啊。”
她话锋陡然转冷，殿内温度骤降：“赵元朗死了，漕帮三个堂口，一夜之间鸡犬不留。朔州赵校尉，押解途中‘暴病而亡’。你可知晓？”
李昭心头凛然，硬着头皮道：“草民…不知。”他知道，这是清洗，是灭口！幕后黑手的手眼，远超想象！
“不知？”武后起身，缓步走下御阶，那股无形的帝王威压如同山岳倾覆，让李昭几乎喘不过气。“好一个不知。暗账到你手，相关之人便被连根拔起，尸骨无存…你倒是‘干净’得很。”她停在李昭面前一步之遥，凤眸如寒潭深渊，审视着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李昭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这是怀疑他借刀杀人？还是怀疑他背后另有主使？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急促尖利的禀报：
“启禀圣后！京兆尹、大理寺卿、刑部侍郎联名急奏！金光寺义庄尸变案、西市胡商货栈纵火焚尸案、朔州边军粮贪案并案勘察已有突破！仵作苏绾呈上关键验尸格目及证物！”
“宣！”武后目光一凝。
很快，一身素白葛衣、面容依旧苍白冰冷的苏绾，捧着一个蒙着白布的漆盘，在几位重臣陪同下走入殿中。她目不斜视，对紫宸殿的煌煌威仪毫无反应，径直跪拜，声音清冷如故：
“民女苏绾，奉旨勘验。三案并查，得关键如下：
其一，金光寺尸变男尸，喉骨碎裂乃精铁爪套所致，爪痕纹路与突厥‘噬魂狼骑’制式爪套吻合。其胃囊残留物中，检出少量与朔州霉变军粮同源的陈粟及西域幻草籽。
其二，西市康记货栈焚尸共三十七具。其中十八具骨殖磷火反应剧烈，系生前被涂抹大量白磷，后遭捏碎喉骨致死，再纵火焚尸灭迹！手法与义庄尸变案如出一辙！于灰烬中发现此物——”她揭开白布一角，露出半截烧得扭曲变形、却仍能辨认出狰狞狼头的金属符牌！“与李校尉在义庄所得半块，本为一体。”
她顿了顿，指向漆盘上一小块深蓝色、绣着残缺云雀纹的布片：“此物在纵火现场隐蔽处发现，经查，乃平康坊‘醉仙楼’头牌柳清欢贴身侍女惯常衣着纹饰。”
最后，她举起一个烧变形的铁盒，里面是半支幽蓝淬毒的弩箭残骸：“此弩箭制式特殊，箭簇淬‘见血封喉’之毒，与忘忧棋舍袭击李校尉之毒箭同源。现场残留箭杆碎片上，发现微刻吐蕃密文！”
殿内一片死寂！几位重臣脸色铁青。吐蕃、突厥、长安巨商、江湖漕帮、神秘杀手…这潭水，深得令人胆寒！
武后凤眸中寒光如电，扫过李昭，最终落在苏绾身上：“苏绾，依你所见，这幕后操盘者，意欲何为？”
苏绾抬起漆黑的眸子，声音斩钉截铁：“以霉粮乱边军，以邪术控尸变，以纵火掩灭口，以毒箭除障碍！其志非小，所图者——动摇国本，祸乱天下！白磷非民间易得，军用火药坊必有内鬼！民女请旨，彻查工部军器监及所有火药配给记录！”
“准！”武后拂袖，威仪凛然。她目光再次转向李昭，落在他空荡荡的腰间：“李昭。”
“臣在！”李昭心神一震。
“你献账有功，揭弊于前，又于边关勇退狼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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