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节捏得发白,“最后那道贯穿天地的枪芒,照破了三千年未散的迷雾……”
他抹了把脸,茶盏映出他扭曲的倒影,“十二天骄跟着道尊同时兵解,他们的血在云穹上画出了十二道星轨。”
“最可叹那巨眼消散时,天上落下的不是血雨,而是灵气凝成的金花呐!”
“道尊最后传音全界,说的竟是‘此身虽陨,道火不熄。诸君,且看今日——天晴了……’”
“破晓来临,可前辈们……却再未归来。”
凌岚垂眸盯着茶水中晃动的倒影。
那些曾与她并肩作战的身影,那些笑着赴死的道友,原来……早已作古五百年。
茶友见她听得入迷,继续道:“寒玉剑君也是自那日起,自取名‘霜’。”
“她说,‘凌’是恩师给的姓,‘霜’是自己选的道——要如寒霜般冷冽,似玄冰般不折。”
“剑君佩剑也改铸了,原本的“春鸢”剑回炉重锻。”
“剑成之日,百里飞雪,剑身凝霜,便是如今名震天下的‘霜寂剑’。”
“看——”他忽然起身,指了指窗外云雾缭绕的远山,“当年战场就在如今的‘陨仙渊’。”
“每逢忌日,寒玉真君都会在那最高峰独坐整夜,据说……是在等一盏永远亮不起来的魂灯。”
凌岚顺着他的指向望去,恍惚间仿佛看见自己与十二位挚友踏碎虚空而来的身影。
他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说来也巧,十六年前剑君祭拜时,在阵眼中心的焦土上,发现了个裹着星纹襁褓的女婴!”
凌岚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
她记得那块焦土,那是她当年站立的位置,烛夜枪的锋芒曾在那里划出最后一道弧光。
“说来也奇,那地方连元婴修士待久了都会经脉刺痛,可女婴非但没事,身边还……”
他突然压低声音,“还摆着块玄玉牌,上面刻着‘贺小阿鸢筑基之喜’——落款是师尊凌岚。”
哐当一声,凌岚袖口碰翻了茶盏。
她陨落的那天,正是小阿鸢突破筑基的日子。
她早早准备好了贺牌,可惜再没能亲手送出去。
凌岚闭了闭眼,仿佛看见当年那个抹着眼泪的小哭包,如今站在时光尽头,接住了她迟来五百年的道贺。
“几百年都未曾再哭的剑君当场就抱着婴孩落了泪。”茶友没注意到她的失态,唏嘘道:“那玉牌上的字迹,分明是岚墟道尊亲笔。”
“要我说啊,这女婴怕不是……”他神神秘秘地指了指天,“天道送来的慰藉?”
“后来听说她抱着婴儿在阵眼处枯坐整夜,第二天就带回沧澜宗收作关门弟子,取名‘凌昭’。”
他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近,“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吗?”
“昭……”凌岚轻声重复,唇齿间碾过这个字的余韵。
“是啊,昭——明也。”他自顾自地蘸茶在桌面写下这个字。
“取‘日月昭昭’之意——当年岚墟道尊的烛夜枪,可不就是划破永夜的第一缕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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