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深处几面镜面电梯门幽幽开阖,人影在其中叠印了又褪去,分不清倒影与真实。
门旁伫立的保安如青铜铸成的塑像,目光却早已钝乏不堪。
角落里隐约飘浮着周璇低回婉转的《夜来香》,歌声细弱甜蜜,几乎融化在空气里,如同糖渍花瓣消没无痕。
旗袍女郎掠过时,开衩处绷紧的尼龙袜勒出大腿的淤痕。
她左手托着的银盘里,白兰地酒瓶斜插在冰桶中,冰块已融成浑浊的汤水。
右手却悄悄揉着后腰——高跟鞋的钢钉早把脚踝磨出溃烂的水泡,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那“笃笃”声不是计时器,是刑具的倒计时精准测量着,此间流逝掉的每一寸昂贵时光。
钢琴上随意摆着一支洋酒,琥珀色泽酒液映着灯光晃荡,杯中还飘着半片柠檬及一道浅红的唇痕,如魅影般漂浮。
钞票如同被这温热甜腥之气烘熟了,正在裤兜里微微喘息。
那股由昂贵香水、雪茄烟雾和陈年地毯混杂成的浑浊甜腥气,如同实质般粘稠地附着在鼻腔深处。
沈隆京深深吸了一口,像猛兽嗅到了猎物的气息,眼底那点残余的慵懒被一种更为锐利的、近乎贪婪的光芒取代。
他径直走向那泛着幽冷光泽的镜面电梯,步履轻松,仿佛踩在自家后花园的草地上。
糯米下意识地落后了半步,高跟鞋无声地陷进厚实地毯里。
那酸胀感从脚踝一路蔓延至腰际,后腰的某个点隐隐作痛,提醒着不久前客厅地毯上的激烈纠缠。
她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挺直背脊,试图将那份深入骨髓的倦怠压下去。脸上职业性的微笑迅速覆盖了那片刻的虚弱,只是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在真皮手包的表面留下细微的皱褶。
电梯门是冰冷的镜面,清晰地映出两人。
沈隆京姿态闲适,目光饶有兴味地扫视着大堂里衣香鬓影、光影浮动的众生相,
糯米则站在他侧后方的影子里,下颌微收,脖颈的线条绷得有点紧。
“啧,这腿软的,还能撑住么?”
沈隆京透过镜面看着糯米挺得笔直的背影,指尖在风衣口袋里动了动,像是在模拟握方向盘的触感。
“…挺好。绷着才有趣。”
他心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恶劣,如同猫爪拨弄线球。
“要不,我就不进去了,沈先生。”
“我在外面等你?”
糯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默,声线稳定得出奇,像是涂了一层釉质的瓷器,听不出丝毫疲惫,只有恰到好处的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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