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特区东南,波托马克河下游。
一片被城市遗忘的废弃工业区。巨大的、早已锈蚀成暗红色的龙门吊骨架如同史前巨兽的残骸,沉默地矗立在灼人的烈日下。空气被高温蒸腾得扭曲,视野里的一切都像隔着一层晃动的油污。
地面龟裂的水泥缝隙里,顽强地钻出几丛枯黄的杂草,散发出尘土和机油混合的颓败气息。
这里是“剃刀党”覆灭后,叶辰新开辟的“交易场”。
远离市区,足够隐蔽,也足够……空旷。
几辆沾满泥泞、卸掉了牌照的旧皮卡散乱地停在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
引擎盖兀自散发着高温扭曲空气的氤氲。
叶辰靠在一辆加装了防撞钢梁的福特皮卡引擎盖上,黑色丝质衬衫的领口随意敞着两粒扣子,露出线条冷硬的锁骨。他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古巴雪茄,却没有吸,只是任由淡蓝色的烟雾在灼热的空气中笔直升腾,然后被热浪搅散。
他面前,站着三个穿着花哨夏威夷衫、但脸色惨白如纸的白人男子。为首的那个秃顶胖子,额头上的汗珠如同小溪般滚落,浸湿了他浓密的络腮胡,眼神躲闪,不敢与叶辰对视。
他脚下,散落着几个被粗暴撕开的黑色防水袋,里面滚出的不是预想中的、包装严密的“哥伦比亚白粉”,而是一堆粗糙的、掺杂着大量滑石粉的灰白色粉末,在阳光下泛着廉价而肮脏的光泽。
空气死寂。只有热风吹过生锈金属骨架发出的呜咽,以及那三个白人粗重而恐惧的喘息。
叶辰的目光,慢条斯理地从地上那堆垃圾般的假货,移到秃顶胖子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上。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一丝愤怒都欠奉。那双深邃的黑眸里,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冰冷的漠然。
“罗伊,”叶辰终于开口,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奇异的平静,在空旷的废弃车场里却清晰得如同冰珠落地,“我记得上次交易时,你的手,抖得连验钞机都拿不稳。”
他微微歪了歪头,雪茄的烟灰簌簌落下,掉在滚烫的引擎盖上,瞬间化为灰白的粉末。“我给了你机会。我以为,恐惧能让人学会诚实。”
秃顶胖子罗伊浑身剧颤,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教…教父…是…是供货商那边……”
他的话被一声极其轻微、却足以冻结灵魂的金属摩擦声打断。
叶辰甚至没有改变靠着的姿势。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垂在身侧的右手。
那把银色的、枪身雕刻着繁复荆棘花纹的柯尔特“蟒蛇”左轮手枪,如同变魔术般出现在他修长有力的手指间。黑洞洞的枪口,在灼目的阳光下,闪烁着死神般冰冷的光泽。
没有瞄准,没有预兆。
砰!砰!砰!
三声干脆利落、如同铁锤砸开核桃般的枪响,撕裂了沉闷的空气!
罗伊和他身后两个同样面无人色的同伴,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向后一仰!额头上几乎在同一时间,炸开三个狰狞的血洞!
红的、白的液体混合着破碎的骨渣,向后喷溅在滚烫的水泥地上,发出“嗤嗤”的轻响,腾起一阵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白烟。
三具尸体直挺挺地倒下,激起一片尘土。
叶辰手腕轻轻一抖,转轮弹出,三枚滚烫的铜质弹壳叮当作响地掉落在脚边。他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和那堆垃圾般的假货,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几只聒噪的苍蝇。他将还在散发着硝烟的银色左轮随意插回后腰的枪套,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
“清理干净。”他对着身后如同雕塑般矗立的陈龙和几名黑手党核心成员淡淡吩咐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澜。
陈龙立刻挥手。几名如狼似虎的手下迅速上前,动作麻利地将尸体拖走,用准备好的黑色塑料布裹起地上的假货和血迹。整个过程沉默、高效、冷酷,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
叶辰拉开车门,坐进福特皮卡副驾驶。陈龙发动引擎,沉重的皮卡车碾过滚烫的地面,卷起漫天尘土,驶离这片刚刚被死亡洗礼过的废弃之地。
车载电台开着,调到本地新闻频道,正用亢奋的语调播报着:
“……五角大楼袭击事件调查取得‘重大进展’!国土安全部发言人今日表示,此次袭击是对我国自由民主价值观的卑劣挑衅,但同时也是一次伟大凝聚力的彰显!民众自发捐款修复国家象征的热情空前高涨!专家分析,这充分证明了我国社会在危机面前的空前团结与韧性……”
陈龙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关掉这满嘴谎言的噪音。
“开着。”后座传来叶辰淡漠的声音。
陈龙的手顿在半空,有些不解,但还是依言放下了。电台里主持人那打了鸡血般的声音继续在车厢里回荡:
“……让我们再次回顾民众的呼声!‘教父万岁!’——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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