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章的掌心还残留着铜匙飞离时的灼热，指腹无意识蹭过碑身那道新愈合的金纹。
山风卷着晨雾钻进衣领，他打了个寒颤，目光却死死锁在地面——那道裂开的细缝正像活物般缓缓扩张，甜汤香气越来越浓，混着蜜渍梅子的甜、桂花酿的醇，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姜茶暖，像极了前世他蹲在忘川边，对着孟婆汤碗说等我赚够钱，给你熬碗不苦的甜汤时，风里飘来的味道。
咔——
脆响惊得林章膝盖一弯，他慌忙扶住碑身，却见地面裂缝中浮出青铜纹路，如藤蔓般爬满方圆十丈。
那些纹路泛着幽光，竟在晨雾里勾勒出座半人高的方炉，炉身刻满饕餮纹与云雷纹，炉顶立着只振翅的凤凰，尾羽尖还凝着未干的金漆。
此乃万象炉。
青衣老者的声音从炉后传来。
林章转头，正见老人负手而立，衣袂无风自动，方才在幻境里逐渐透明的身影此刻却清晰如活物，连眼角的皱纹都泛着古玉般的光泽，当年厨神为囚禁偷食本源食谱的叛徒所铸，炉中封着千年光阴。他抬手指向炉门，那里不知何时已裂开道缝隙，漏出暖黄的光，能让铜匙认主的人，才有资格入内取回遗失的食谱。
林章喉结动了动。
他摸向腰间的炒粉锅，铁柄还带着昨夜夜市的余温——那是他穿越后第一次出摊时用的锅，如今锅底被系统淬了星铁，边沿还沾着没擦净的辣椒末。
可此刻，这口陪他从摆地摊到拿美食大赛金奖的锅，在青铜炉前竟像块普通的废铁。
进去？他听见自己声音发哑。
老者笑了，白眉微挑：怕？
怕。林章诚实点头，但...系统任务里没提过这炉，可铜匙是系统给的。他低头看掌心那道被铜匙烫红的印子，再说了，他忽然咧嘴笑，指腹蹭过鼻尖，我连夜市城管突击检查都不怕，还怕口破炉子？
老者的笑意更深了些，抬手虚推——林章只觉后背被轻轻一送，整个人便踉跄着栽进炉门。
眼前景象骤变。
他站在青砖铺就的长街上，两侧酒旗招展，天门宴三个烫金大字的牌匾在头顶晃着，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街尾搭着座朱漆擂台，台上立着个穿月白锦袍的年轻男子，腰间挂着柄银勺，正与团黑影缠斗。
那黑影长着三颗脑袋，每颗都咧着血盆大口，涎水落在哪儿，哪儿的青石板便滋滋冒白烟。
小心！
女声穿透喧嚣。
林章转头，正见只白狐从屋檐跃下，落地瞬间化作穿素色襦裙的少女。
她耳尖还沾着未褪尽的狐毛，九条雪白尾巴在身后翻卷如浪，每根尾尖都凝着团幽蓝狐火。
少女指尖掐诀，狐火唰地窜起，在擂台四周织成道火墙。
是她！林章脱口而出。
少女侧头看他，眼底映着跳动的火焰。
林章喉头一紧——这双眼睛他太熟悉了，就算此刻没有眼尾那颗朱砂痣，没有被星尘染成橘色的狐毛，他也能认出来：是九尾。
台上的年轻男子突然大喝，银勺划出银弧，直刺黑影眉心。
黑影吃痛，其中一颗脑袋骤然膨胀，竟张开嘴要吞那银勺。
少女急得尾巴炸成伞状，狐火墙瞬间收缩，裹住银勺向外一拽——银勺擦着黑牙尖飞进她掌心，而她的左腕却被黑影爪子扫过，绽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阿月！年轻男子扑过来，攥住她手腕。
林章这才看清他腰间玉佩——与幻境里九尾甩给他的玉牌一模一样，只是此刻还未刻上云纹。
不碍事。少女抽回手，用袖角草草裹住伤口，那东西要抢的是你的本源食谱。她指了指擂台角落的青铜匣，匣身缠着九道金绳，我去引开它，你趁机把食谱封进万象炉。
不行！年轻男子攥紧她的手，上回你为护我被逐出师门，这回...我绝不会再让你涉险。
林章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他想起九尾总爱摸着发间玉牌发呆的模样，想起她每次提到族规时耳尖都会微微发抖，想起昨夜幻境里她为救自己咬破指尖时，眼底那抹近乎绝望的坚定——原来千年前，她就为这银勺少年，断了归途。
画面突然扭曲。
林章踉跄着扶住旁边的酒肆柜台，酒坛里的女儿红泼出来，沾湿他裤脚。
等视线重新清晰，他已站在片白雪覆盖的山巅。
少女跪在雪地里，周围围着十几个穿玄色道袍的人，为首的老者举着桃木剑，剑尖直指她眉心：私通凡人，泄露族中秘火，按狐族规，当剜去妖丹，逐出师门！
我没私通！少女仰起脸，雪落在她睫毛上，我只是...只是想帮他守护天下人该尝的味道。
妖言惑众！桃木剑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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