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章的手指在油桶炉的铁皮上蹭了蹭,铁锈的粗糙感顺着指腹爬上来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成一片。
阿章,今早的腌萝卜多抓两把!李婶的菜篮子咚地磕在台面上,竹篾编的提手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和三天前那个清晨分毫不差。
小明踮着脚扒拉蒸笼,鼻尖在玻璃上压出个粉红的小印子;牛楠的公文包歪在塑料凳上,搭扣没扣严,露出半截皱巴巴的报表,边角卷着和三天前一样的毛边。
油锅里的米粉还没开始炒,晨雾裹着油星子往他脸上扑。
林章望着自己沾着酱油渍的围裙,喉结动了动。
昨夜实验室地裂的轰鸣、金芒里的虚影、系统那句时间线回溯,此刻都像隔了层毛玻璃。
他下意识摸向手腕,皮肤下没有金色纹路翻涌,可当他握住锅铲时,掌心还残留着烧穿一切的余温。
叮——
机械音从耳蜗深处炸开,林章手一抖,锅铲当啷掉在地上。
系统提示音比往日多了几分电流杂音:检测到饕餮信号闭环,启动时间回溯功能。他猛地想起意识模糊前那道低语,像浸在热汤里的古钟,欢迎回家,宿命之子。
第一锅炒粉端给李婶时,林章的额头沁出薄汗。
他故意没往粉里加秘制的虾油,没在起锅前撒那把烤香的芝麻——三天前这锅粉让李婶连说三声鲜得眉毛都要化,可此刻李婶吸溜着粉,抬头时眼神却和往日无异:阿章,今儿这粉咋没以往香?
林章的指甲掐进掌心。
擂台赛当天的阳光格外刺眼。
他站在王氏集团搭的临时舞台上,炒粉的火候比往日慢了半拍,酱汁调得稀了些——三天前他凭这锅粉赢了二十家摊档,可此刻评委举牌时,最高分停在七十分。
再睁眼又是清晨六点。
林章盯着油桶炉上腾起的热气,喉咙发紧。
他抄起漏勺搅了搅昨晚剩下的炒粉,残粉粘在勺底,他凑到鼻尖闻了闻,突然顿住——那丝若有若无的苦,像极了三天前在实验室闻到的,银狐给王雪莹递的那杯茶里的味道。
检测到百毒宴成分残留。系统提示来得突兀,建议宿主排查食材来源。
林章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守着摊位直到夜市收摊,蹲在锅前用筷子挑出最后一粒残粉时,月光正爬上油桶炉的铁皮。
风裹着隔壁炸串摊的油烟吹过来,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草药的苦香,混着松枝燃烧的清冽。
小友。
沙哑的女声像老茶缸刮过粗陶,林章猛地回头。
穿靛青粗布衫的老妇不知何时站在摊位后,银发用红绳扎成髻,背上的药篓还沾着山泥,篓口露出半截干枯的葛藤。
她手里端着一碗褐色汤药,碗沿浮着片薄荷叶,你这手上的纹路,是上古厨神血脉觉醒的征兆。
林章下意识缩手,可掌心刚才还光溜溜的皮肤,此刻正泛着极淡的金纹,像春冰初融时的裂纹。
若不尽快解毒,第七次循环后,你会彻底沦为饕餮容器。药婆婆的指节叩了叩碗沿,汤药荡出细小的涟漪,源头在那里。她抬手指向夜市尽头,王氏集团的玻璃幕墙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像头蛰伏的巨兽。
第七次。林章攥紧药碗,指节发白。
第三次循环,他跟着送菜的三轮货车混进王氏总部;第四次,他在清洁间偷了套制服;第五次,他在前台小妹接电话时瞥到银狐办公室的密码——2023,王氏集团成立年份。
档案柜最底层的牛皮纸袋里,《饕餮计划·初代实验记录》的纸页泛着黄。
林章翻到中间某页时,呼吸骤然急促。
泛黄的纸面上,钢笔字力透纸背:宿命之子需经七次时间回溯,以百毒入宴,唤醒饕餮血脉......照片贴在页脚,是个穿蓝布围裙的少年,手腕上的金纹和他此刻掌心的纹路一模一样。
原来从一开始......林章的指甲在纸页上掐出个洞,你们就等着我觉醒。
第六次循环的深夜,林章蹲在摊位后。
他撕了半张记账纸,用铅笔在背面写:炸串叔留下的古籍在老码头仓库三号柜。
油桶炉的余温烘着纸张,他借着月光确认字迹清晰,然后掀开锅底的铁片——那是他去年补锅时悄悄敲出的暗格。
系统提示响起的瞬间,林章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世界像被按了快退键,油桶炉的火苗缩回灶膛,炒粉粒重新跳回锅里,李婶的菜篮子从台面升回她手里。
他闭眼前最后看到的,是暗格里的纸条一角,在即将消失的光线里泛着淡黄。
再睁眼时,晨光正爬上油桶炉。
林章的右手腕突然一热,他低头——金色纹路从掌心蔓延到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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