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室的烛火在风里诡异地倒向墙壁,陈默的战术手电扫过凹凸不平的石壁时,突然看见九幅壁画中央的那幅在渗血。朱砂色的液体顺着党项祭司的蛇冠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成细小的血泊,血腥味里混着松烟墨的腐朽,像极了祖父棺木里那截焦袖的味道。
别碰!老刀的军刺横在他胸前,刀刃映出壁画上逐渐清晰的人影,1929年我爸说过,侧室壁画会吞噬活人的记忆,尤其是带嵬名氏血脉的。他的锁魂纹只剩淡淡一道,却在血珠溅落时突然发烫,这些画是用守陵人的血混着朱砂画的,每七十年会重现当年的血祭现场。
陈默盯着中央壁画,原本静态的祭祀场景正在蠕动。头戴蛇冠的祭司们转身,手中的青铜钥匙滴着血,而他们脚下的血池里,浮着个穿长衫的男人,沈巍队长的中山装领口别着考古队徽章,胸口插着半截军刺,正是老刀父亲当年的配枪。
沈队长!陈默的惊呼混着壁画的碎裂声,血池突然泛起涟漪,沈巍的眼睛睁开,瞳孔里倒映着七个举着钥匙的黑袍人。画面跳转,其他五个考古队员正被蛇形黑影拖向暗门,其中一人挣扎时掉落的绘图板上,画着与陈默手中相同的青铜钥匙,角落标着第七重棺禁忌。
老刀的罗盘碎块突然从背包里飞出,贴在壁画上的血池位置,指针竟开始顺时针旋转,在石壁上烧出1929.12.22的焦痕,正是县志记载中西夏陵首次被盗的日期。他们触发了七星棺阵的反噬。老刀的声音发颤,我爸在日记里写,那天子夜刚过,第七具棺材自己开了,里面飘着个写着陈九爷生辰八字的羊皮卷。
陈默的指尖划过壁画边缘,剥落的颜料里竟混着人类的指甲碎片。当他用放大镜细看时,瞳孔骤缩,某片朱砂色块上,清晰地印着个斗箕纹,与祖父留在笔记上的指纹分毫不差。这些颜料里有我爷爷的血。他的声音在发抖,钥匙在掌心发烫,映出壁画中祖父正举着半把钥匙冲向暗门,1929年他没跟着沈队长撤离,而是留下来画了这些壁画。
血池中的沈巍突然发出无声的呐喊,他的手在空中抓握,最终落在陈九爷的肩膀上。陈默看见祖父回头时的眼神,左眼角的疤痕在血色中格外刺眼,那是1959年坠崖后才有的伤,此刻却出现在1929年的壁画里。时间错位了。老刀突然按住他肩膀,这些壁画在记录平行时空,你祖父的魂魄可能还困在...,话未说完,右侧壁画的黑袍人突然转头,陈默对上那双没有眼白的蛇瞳,后颈瞬间爬满鸡皮疙瘩,那是血魂殿首领的眼睛,与苏晴在公寓遇袭时的凶手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黑袍人掀开袖口,小臂上的锁魂纹竟与老刀三年前的纹身完全一致。
他们在重复七十年前的仪式。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默这才发现她何时站在阴影里,颈间刺青在血光中变成钥匙形状,1929年沈巍队长想用陈九爷的血封印七星棺阵,却被守陵人背叛,那些蛇形黑影...其实是被封印的党项亡魂。
壁画突然剧烈震动,蛇形黑影从画中爬出,黏液滴在陈默脚边,腐蚀出冒着青烟的坑洞。老刀的军刺砍在黑影身上,发出金属交鸣,陈默看见刀刃划过处,黑影露出里面缠绕的青铜锁链,链节上刻着与钥匙相同的星图。
这些是守陵人的尸傀!老刀拽着陈默后退,血池中的沈巍突然化作黑雾,涌入最近的蛇形黑影,当年他们把考古队员的魂魄封进傀儡,让他们永远守护地宫!他指向壁画中被拖走的陈九爷,你祖父没被拖走,他自愿留在地宫,用自己的血绘制壁画,就是为了
苏晴突然挡住去路,她的手掌按在石壁上,血珠顺着刺青纹路汇入壁画,竟让陈九爷的身影变得清晰。陈默看见祖父从怀里掏出半把钥匙,在石壁上刻下一行西夏文,翻译过来正是:小默,别信守陵人的罗盘,他们的血早就跟党项亡魂混在一起了。
蛇形黑影突然发出尖啸,陈默的钥匙飞起,吸住壁画中祖父手中的半把钥匙。两道光芒交汇的瞬间,整个侧室亮如白昼,他看见壁画背后的暗格里,整齐码着七具青铜匣,每具匣盖上都刻着考古队员的生辰八字,包括老刀的父亲和沈巍队长。
这些是他们的魂匣。苏晴的指尖划过最近的匣子,匣盖自动打开,里面躺着块染血的怀表,表盘永远停在1929年12月22日子时,守陵人用魂匣控制尸傀,而开启魂匣的钥匙...她看向陈默手中的青铜密钥,就是嵬名氏的心头血。
老刀突然冲向暗格,军刺挑开最底层的匣子,里面掉出张泛黄的信纸,是陈九爷的字迹:1929年冬至,我把半把钥匙藏在了青城山祖师殿的香炉里,只有嵬名氏血脉能感应到——如果七十年后我的孙子拿着钥匙来到这里,告诉他,第七重棺里的镜子能照见真相,但千万别让苏晴...
字迹在此处被血渍浸透,陈默看见信纸背面画着个婴儿,左胸的星图胎记格外醒目,旁边标着1990年6月5日,实验室培育成功。他突然想起苏晴在公寓说的话,原来早在1929年,祖父就知道自己会有个承载着嵬名氏基因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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