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顾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汗水几乎能滴成线,脸上全是泥,像刚从地里扒出来似的。
他愣愣地看着那只被镇住的尸祟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那道符咒贴在它额头上,红光缓缓熄灭,只剩些焦黑的符纹如烙铁般嵌入枯皮中。
“妈的……我真画成了……”顾云低声嘀咕,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抬头看看天,天上乌压压的一片,夜还没完全退去,可周围乱坟岗那股森冷的气息仿佛退了些。刚才那一刻的灵光乍现,如雷击心顶,至今还留有余震。
“老头你看看!”他朝空中比划着吼了一声,“爷画成了!老子活下来了!”
风“呼啦”一下吹过,卷起满地灰黄的纸片,回应他的是草丛中几声呜咽似的虫鸣。他喊完才觉得腿一软,整个人靠着身后的倒碑坐了下来。
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刚才那一阵死里逃生耗去了他太多的体力。他瘫在地上,胸口起伏剧烈,呼吸像漏风的风箱。
“不能睡……还不能睡……”他低声嘀咕,但身体不听使唤,沉重得像灌了铅。
他坐起身子,摸了摸刚刚那东西在身上的抓出来的伤口,大部分都止住了血结痂了,尤其是背上那几道,占据了大半个背部。
“真是够狠的这东西。”他摸到那伤后,痛的倒吸几口凉气。身上的衣服被抓的不成样子,但还是保留了形状,勉强能穿。
他几乎是爬着移动到一旁的墓碑,,从朱砂瓶里又倒出些颜料,蘸着残破的狼毫笔,在那几张尚未使用的黄符上,试着再画几张。
刚才那种感觉虽已过去,可肌肉还记得笔法走向。他闭着眼慢慢画,心中默念口诀,偶有笔划偏了,他也不气馁,撕了重来。
就这么接连画了三张,顾云才肯罢手。他盯着手里的黄符,虽没有当时那般神光流转,却每张都不再糊成一团,至少成形有样。
“这次不是瞎猫碰死耗子了。”他喃喃地说,“这是真的会了点。”
”这下明天姥爷可赖不了账了。“
他将黄符整整齐齐叠好,用旧布条绑在身边的腰包里,但想了想,还是掏出来放在了衣服心口的兜里。紧接着又翻找回朱砂瓶、笔、纸,再次点亮了那盏煤油灯,黄豆大的火光在黑夜中摇摇晃晃,照得他眼皮越发沉重。
夜幕低垂,乱坟岗终得一夕安宁,风,依旧穿梭其间,却褪去了那抹刺骨的阴寒,变得柔和了许多。顾云斜倚在一块斑驳的石碑旁,指尖紧紧扣着那管绘过镇魂符咒的狼毫笔,心中那份忐忑与不安,似乎随着这份静谧,缓缓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稳。
他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梦中仿佛又看见那怪物的脸,却不再惊悚,只觉得它那张歪脸……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
不知过了多久。
“醒醒。”有人在拍他脸,“顾云?醒醒,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眼皮沉重、脑袋发涨,喉咙干得像塞了一团棉花。眼前那张脸慢慢清晰——是张连山。
“姥爷?”他声音哑得几乎没了气,“你……你真来了啊……”
“没死就成。”张连山看了眼他肩膀和脖子上的几道血痕,又扫了眼倒在不远处的尸祟,点点头,“行啊,真镇住了?”
顾云咧嘴笑,想说话却干咳几声。
“先别说了。”张连山从腰里掏出个竹筒,“来,喝口水,润润喉。”
顾云一把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像灌进去的不是水,是命。他长出一口气,回头看着天,天上灰蒙蒙的,东方有一抹青白,坟地轮廓在晨光下清晰得像刀刻。
“这是第二天了?”他问。
“都快日上三竿了。”张连山踢了踢他脚,“还不赶紧爬起来?要赶不上了。”
“赶上什么?”顾云边撑起身子,边揉眼睛,“你不是说今天让我留这一宿……考验完了吧?对了姥爷,这是我......”
他高兴的想掏出昨晚画的那几张符咒,想给姥爷看,但还没等伸手,就被姥爷制止了。
”怎么了姥爷?“他疑惑地问道。
“这些都是小事情,快收拾收拾起来,跟我去个地方。”
“去个地方?哪里啊?”
张连山却不正面回答,只扔下一句:“你跟着就是。”
顾云一听那话语中的微妙,便知此事再问也是无果。他默默背起行囊,手指不经意间掠过胸口的小袋,确认那物安然无恙后,才小心翼翼地将昨夜精心绘制的符咒收藏妥当。随后,他紧跟张连山的步伐,二人一同穿出了那片杂草丛生、墓碑林立的乱坟岗,沿着一条隐匿于南侧的曲折小径,悄然前行。
两人一路无言。张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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