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初二伊始,林漪从四中转学到南中。九月的伊犁,天空蓝得发亮,白杨树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远处天山的轮廓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她站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操场上几个男生正在踢足球,扬起的尘土在干燥的空气里缓缓飘散。
午自习的铃声刚响过第二遍,林漪跟着班主任穿过走廊。水泥墙面上的瓷砖有些泛黄,上面贴着几张褪色的光荣榜。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白色增高运动鞋,直到班主任在第三间教室前停下。推门时,普通的铁门发出轻微的声响。
“临时座位在最后一排。“班主任敲了敲讲台,铁质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林漪攥着书包带的手指微微发紧,想起早上报到时班主任那句意味深长的“南中可不比四中“。
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翻书声。当她拉开那把铁架木板的板凳时,金属摩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明显。林漪屏住呼吸,余光瞥见前排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肩膀轻轻动了动。
直到下午第一节英语课,林漪才真正被所有人看见。当年轻的女教师说“让我们欢迎新同学“时,三十多道目光齐刷刷投过来。
“我叫林漪。“声音比预想的更轻。她的齐肩短发被阳光照着,八字刘海因为紧张微微翘起。有个戴发卡的女生小声说了句“好可爱“。
林漪走向座位时,听见铅笔袋掉在地上的声音。她弯腰去捡,抬头正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是那个午自习时动了肩膀的女生,此刻正用课本挡着脸,对她做了个口型:
“你刘海翘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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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学后的日子像窗外的流云般静静飘过。起初几乎没有人和林漪说话,除了沈婉秋。自习课上,她总爱支着下巴望向天空。伊犁九月的天空蓝得澄澈,云朵像被撕碎的棉絮,让她想起四中操场边那棵老槐树——在那里,她也曾这样仰望过天空。
那个身影出现得猝不及防。某个周三的下午美好得不像话。,天空像不小心被谁泼了的蓝莓奶茶,连阳光都泛着甜甜的香醇。林漪正数着杨树晃动的叶片,一抹白色突然闯入视线——白衬衫,黑运动裤,少年抱着书本走过,衣角被风吹起好看的弧度。“鲜衣怒马“,这个在图书馆偶然看到的词,突然浮现在她脑海。
她轻轻按住胸口,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窗外,云朵慢悠悠地飘着,她心里那潭平静的春水,忽然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少年名叫白赜。这个名字被她小心翼翼地写在日记本上,笔尖在“白“字的最后一划多停留了一秒,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的名字刻进心里。白赜在三班,成绩中上,性格温和却有些内向。比起学校里风头正盛的“双绝“,他就像一本被搁置在书架深处的书,安静地等待着被发现。
不动声色的打听到这些时,南中的秋季运动会开始了,林漪本来只想坐在观众席安安静静的为同学加油,却被新朋友沈婉秋硬拉着报了接力赛。整个上午,沈婉秋都拽着她追看打破跳远记录的陈熙年。阳光下,少年汗湿的T恤贴在背上,周围女生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看着沈婉秋泛红的脸颊,林漪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喜欢竟是这样的感觉啊!
下午比赛时,接过接力棒的林漪奋力奔跑。余光忽然瞥见看台边的白赜,他捧着书,阳光为侧脸镀上金边,嘴角微扬的弧度让她差点踩空一步。跑完后躲在人群里,她既期待又害怕:他看见自己跑步的样子了吗?会不会觉得不够淑女?
他应该是喜欢安静的,林漪在心中笑开了花,他们至少有了共同点。忽然又有些懊恼,他如果看到自己跑步的样子就完了,唉,明年可不能参加了。
可是,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呢?
运动会后,林漪渐渐融入了新集体,她的人缘好了起来。她温和的性格像柔软的棉布,同学们都觉得和她相处起来很舒服。她在课上基本就不举手,下课也不出去玩儿。沈婉秋倒是经常转过身来同她说话,拉着她一块儿去厕所。林漪笑了笑,这样普普通通平平淡淡带着一丝期盼的生活,也很不错,课间,女生们三五成群地挽着手散步,笑声像一串串风铃。只是每次经过三班教室,她的脚步总会不自觉地放慢。
在打听他性格的同时,关于他的传言像春风中的柳絮飘进耳朵。像白赜这么好的男孩子,肯定会有很多人追他,也从来不会不成为被八卦的对象。林漪像所有花季少女一样有着美好的愿望,希望自己是八卦的女主角,可惜正版八卦的女主,有一个花朵般的名字,当她出现的时候,林漪想起一个词叫做名副其实。
“苏念念!“。
在初二下学期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林漪身后传来这么个女声,接着前面扎高马尾的女生回头,八字刘海下是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身后的女生跑上前,从书包里抽出一封信,漂亮甜美的声音同时响起:“谁给的?”
“还会有谁?白赜呗。“
林漪放慢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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