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峡号甲板之上，月华如水，倾泻而下。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轻拂着陈凡与天使彦的衣袂。
两人并肩而立，远眺着深邃的夜空与波光粼粼的海面。
气氛，带着一丝微妙的宁静，却又暗流涌动。
“正义秩序，是宇宙的必然。”
天使彦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清冷而坚定。
“我们天使文明，致力于在已知宇宙建立并维护这种秩序。”
“消除纷争，播撒光明，引导蒙昧的文明走向正确的道路。”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自身文明理念的绝对自信。
那是数万年传承与实践，所积淀下来的骄傲。
仿佛她们所行走的道路，便是宇宙间唯一的真理。
陈凡安静地听着，深邃的眸子不起丝毫波澜。
直到彦阐述完毕，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淡漠如风：
“天使的正义秩序，听起来……很美好。”
“但，你有没有想过。”
“这种由你们定义的‘正义’，对于某些文明，某些存在而言……”
“或许，并非甘露，而是……枷锁？”
天使彦闻言，黛眉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
陈凡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我听说过一个古老的时代，被称作‘仙古’。”
“在那个时代，没有所谓统一的‘正义秩序’。”
“万族林立，强者为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宇宙的资源是有限的，生命为了延续与进化，便会爆发出最原始，也最残酷的竞争。”
“所谓的‘道’与‘理’，往往……只在剑锋之上，拳头之间。”
他的话语平静，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
狠狠敲击在天使彦那数万年来形成的固有认知之上！
仙古？弱肉强食？
这些词汇，对她而言，既陌生，又带着一种莫名的……悸动。
“那样的宇宙，只会充满杀戮与毁灭！”
天使彦下意识地反驳，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没有秩序的约束，文明将如何发展？弱者将如何生存？”
“天使所做的，正是为了避免那种混乱的局面！”
陈凡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避免？还是……取代？”
“当一个文明，强大到足以将自身的意志，定义为‘宇宙真理’。”
“并且，强行推广给所有弱于它的文明之时……”
“这种‘正义’，与那些以‘征服’为名的霸权，又有多大区别？”
“只不过，一个披着‘文明’与‘秩序’的外衣，显得更加……冠冕堂皇罢了。”
“你！！！”
天使彦湛蓝色的美眸之中，闪过一丝怒意！
她从未听过如此……亵渎天使正义的言论！
这个男人，竟然将天使的崇高事业，与那些野蛮的征服者相提并论？！
“不要急着反驳。”
陈凡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眼神依旧平静：
“我并非否定你们天使所做的一切。”
“在某些层面，你们确实推动了部分文明的进步，维护了区域的稳定。”
“但，宇宙之大，无奇不有。”
“生命的形式，文明的形态，多如恒河沙数。”
“你们所认为的‘正确道路’，对其他生命而言，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一只渴望翱翔九天的雏鹰，会被圈养在温暖的鸟笼中，感到幸福吗？”
“一条向往星辰大海的游鱼，会被困于小小的池塘，满足于安逸吗？”
陈凡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根尖锐的刺。
深深扎入天使彦的心底！
让她那引以为傲的“正义秩序”，开始出现一丝丝裂痕！
她从未从这个角度，去思考过这些问题。
在她的认知中，天使代表的就是绝对的正义！
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宇宙的和谐与美好！
但陈凡的话，却像一阵狂风，吹散了她眼前的迷雾。
让她看到了“正义”的另一面……或许存在的阴影。
“宇宙的真理，或许并非单一。”
陈凡悠悠说道，目光再次投向那无垠的星海：
“仙古的残酷，是一种真理。”
“你们天使所追求的秩序，或许也是一种真理。”
“但，谁又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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