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礼结束的第二天上午，顾实秋的黑色奥迪停在星辉娱乐大厦地下车库时，雨刮器正刮开挡风玻璃上最后一片残叶。
小张攥着公文包的指节发白：“老师，李秘书说谈判室在28楼，可电梯里监控摄像头的角度……”
“和前世华乐总部的布局一样。”顾实秋解开西装袖口的银扣，露出腕间被黑布缠着的微型声纹干扰器，“按我说的，把合同副本留在昭容的琴房。”他推开车门，潮湿的空气裹着铁锈味涌进来——这是地下车库通风系统老化的特征，前世赵总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用同样的手段诱骗新人签下不平等合约。
谈判室的檀木桌泛着冷光。
李秘书踩着细高跟进来时，顾实秋正盯着她腕间晃动的翡翠镯子——和前世那个替赵总递“自愿放弃版权声明”的女助理，戴的是同一款式。
“顾先生。”她将牛皮纸文件夹推过桌沿，封面上《逆光》二字烫金得刺眼，“星辉诚意十足，五千万全球发行权，外加首年利润的百分之十五分成。”
顾实秋的指尖在封面上顿住。
前世他熬了三个月为新人歌手写的《逆光》，正是在这样的文件夹里被掉包成“共同创作”，最后被那个亲传弟子冠上自己名字发了专辑。
他翻开合同，第17项的“量子加密声纹传输系统”几个字刺得他瞳孔微缩——前世有三个天后级歌手就是签了这种条款，声纹被永久绑定在唱片公司服务器里，连翻唱自己的歌都要交天价授权费。
“改成‘动态量子密钥’。”他抽出钢笔，笔尖重重戳在“加密”二字上，“每首歌的传输密钥由我和星辉共同持有，每季度更换一次。”
李秘书的睫毛颤了颤。
她端起茶道的手明显顿了半秒：“顾先生这是信不过我们？”
“信不过的是技术漏洞。”顾实秋垂眼签上名字，墨迹在“顾实秋”三个字上晕开极小的圈，“就像三年前华乐用量子纠缠技术锁死《晴天》版权时，说是为了防止盗版。”
谈判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异响。
李秘书的耳坠在灯光下闪了闪，她低头整理文件的动作里多了几分急切：“那其他条款……”
“其他可以谈。”顾实秋合上合同，余光瞥见小张悄悄对他比了个“收到”的手势——这孩子刚才用手机拍下了李秘书调整翡翠镯子时，腕间若隐若现的红色胎记，和前世那个替赵总销毁证据的女助理一模一样。
下午三点，华清大学琴房。
林昭容刚弹完半首《月光奏鸣曲》，就看见琴谱底下露出半角合同纸。
她抽出来时，“星辉”二字在“乙方责任”栏里反复出现，像一串刻意埋下的密码。
“你故意让‘星辉’出现在条款里？”她转身时，顾实秋正站在窗边，声纹分析仪的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赵总的百达翡丽手表还在逆时针转。”他调出分析仪数据，屏幕上跳动着华乐集团刚注册的“星辉量子声纹实验室”备案信息，“三年前他用华乐当白手套，现在换星辉当黑手套——但声纹共振频率骗不了人。”
林昭容的手指轻轻抚过合同上“动态量子密钥”的修改处：“所以你要引他自己撞上来？”
“他已经撞上来了。”顾实秋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小张发来的定位——签约仪式定在今晚七点，星辉选了前世赵总最喜欢的“云顶餐厅”，顶层玻璃幕墙能俯瞰整座城市的霓虹。
签约现场的水晶灯比顾实秋记忆中更刺眼。
星辉的陈总举着香槟杯走过来时，身后助理正调试音响设备。
“顾先生，《破晓》的声波图谱太惊艳了。”陈总抿了口酒，“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合作声纹技术的延伸应用？比如……”
“比如用声纹锁死歌手的艺术生命？”顾实秋的声音突然提高。
所有音响在同一时间爆发出刺啦电流声。
紧接着，前世那个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这版《青花瓷》我改了八个小节，顾老师肯定满意……”然后是赵总的笑声：“小顾就是太轴，这种小修改何必挂他名字？”
小张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前世顾实秋被剽窃的铁证，他明明没给过任何人！
但顾实秋已经撕开合同封皮，露出里面夹着的基因验证单：“量子密钥需要双方基因验证，李秘书。”他转身看向脸色发白的李秘书，“你的虹膜数据呢？”
李秘书后退半步，翡翠镯子撞在桌角发出脆响。
陈总的香槟杯“啪”地碎在地上，酒液在顾实秋脚边晕开暗红的痕迹。
深夜十一点，录音棚的红色暖光里，林昭容调试着声波阻隔器。
她抬头时，看见顾实秋正往合成器里插入新的demo，封面上“未命名”三个字被他涂成了破晓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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