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周晓彤早早到校，把许沉的笔记本整齐地放在他桌上。整个周末她都在想那首钢琴曲和许沉匆匆离去的背影，手机编辑了好几条信息又删掉，最终什么也没发。
当许沉走进教室时，周晓彤立刻注意到他眼下的淡青色阴影——他昨晚没睡好。更奇怪的是，他右手食指贴着创可贴。
“你的手怎么了？“她忍不住问。
许沉把手指蜷起来：“没什么，划伤了。“
“弹琴伤的？“周晓彤脱口而出。
许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你怎么知道？“
“猜的。“周晓彤轻声说，“周末...还好吗？“
许沉沉默地翻开课本，周晓彤以为他又要关闭心门，却听见他低声说：“父亲回来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周晓彤心头一紧。她想起许沉提到父亲时那种微妙的表情变化，想起他说“父亲希望我学金融“时的语气。
“他不赞成你弹琴？“周晓彤小心翼翼地问。
许沉的手指在书页上停顿了一下：“他不赞成任何'浪费时间'的事。“
周晓彤突然明白了许沉性格中那些冷漠部分的来源——一个严厉的父亲，一座需要完美表现的高塔。
“昨天...“许沉罕见地主动开口，声音很低，“他听到我弹琴，说如果我再碰钢琴，就把我送去寄宿学校。“
周晓彤倒吸一口冷气：“这太过分了！“
许沉苦笑了一下：“他一向如此。“他顿了顿，“除了成绩，其他都不重要。“
周晓彤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上课铃响了。她只能在桌子底下悄悄把自己的手帕推到许沉那边——她注意到他的钢笔漏墨了，而他一向讨厌手上沾到墨水。
许沉看着那块浅蓝色手帕，眼神复杂。最终，他拿起来擦了擦手指，然后小心地折好放进自己口袋。
“洗干净还你。“他低声说，声音里有一丝周晓彤从未听过的柔软。
那天中午，周晓彤发现许沉没去食堂。她买了两个三明治，溜回空无一人的教室。许沉果然在那里，对着窗外发呆，右手无意识地摸着那个创可贴。
“给。“周晓彤把三明治放在他面前，“不吃午饭对胃不好。“
许沉愣了一下：“你怎么...“
“观察细节的习惯。“周晓彤学着他之前的语气，在他旁边坐下，“记得吗？“
许沉嘴角微微上扬，接过三明治。他们安静地吃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形成一小块温暖的光斑。
“你父亲...“周晓彤犹豫着开口，“他对你写作的事知道吗？“
许沉摇头：“在他眼里，除了理科竞赛，其他都是无用的。“
“可你明明那么喜欢...“
“喜欢不重要。“许沉打断她，声音突然变得生硬，“有些事情不是喜欢就能做的。“
周晓彤注意到他说这话时左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她鼓起勇气，轻轻把手覆在他的拳头上。
“在我们的小说里，“她轻声说，“主角可以做任何他喜欢的事。“
许沉的手在她掌心下微微颤抖，但没有抽走。阳光中，周晓彤能看到他睫毛投下的细小阴影，和嘴角那一丝几乎不可见的松动。
“谢谢。“良久，许沉低声说，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下午的体育课，男生测1000米跑。周晓彤和女生们坐在看台上，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跑道上许沉的身影。他跑步的姿势很好看，像一头年轻的豹子，黑发在风中飞扬。
最后一圈时，许沉突然踉跄了一下，但很快调整步伐冲过终点。周晓彤立刻注意到他右膝有些不自然，没等老师宣布解散就跑了过去。
“你受伤了？“她拦住正要去更衣室的许沉。
许沉皱眉：“只是旧伤，没什么。“
“旧伤？“周晓彤蹲下身，不顾许沉的阻拦卷起他的裤腿——膝盖上一道明显的疤痕，周围还有些红肿。
许沉猛地后退一步，拉下裤腿：“我说了没事。“
“这哪是没事的样子！“周晓彤站起来，“医务室，现在就去。“
令她惊讶的是，许沉居然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跟着她走向医务室。路上，周晓彤忍不住问：“这伤怎么来的？“
许沉脚步顿了一下：“十四岁那年，钢琴比赛前一周。“
“发生了什么？“
“我摔下楼梯。“许沉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错过了比赛，从此再没碰过钢琴。“
周晓彤心头一震：“是...意外吗？“
许沉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家里楼梯刚打过蜡。“
他没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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