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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带血的手帕 (1/3)

“友谊田“的麦苗,长到小腿高时,父亲开始咳嗽。

起初,只是偶尔的几声干咳,没人太在意。春天的天气变化无常,村里感冒的人不少。渐渐地,咳嗽越来越频繁,有时甚至能听见他从里屋传来的闷闷的咳声,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吃点止咳药吧。“母亲把药片和水递到父亲面前。

父亲摆摆手,坚持不吃:“没事,老毛病了,土法子管用。“他泡了杯胖大海,继续伏案整理他的农谚集。

我注意到父亲的脸色,比往常苍白,眼下挂着两轮淡淡的青黑。合作社的事情、农科院的研究、还有与林爷爷的定期交流,让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比以往更加忙碌。

“爸,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一天晚饭后,我试探着问。

父亲戴着老花镜,研究林爷爷寄来的麦种资料,头也不抬:“没那个闲工夫,'友谊田'该追肥了。“

第二天清晨,我起床时发现,父亲已经去了合作社。母亲忧心忡忡地告诉我,他凌晨四点就起来了,说是胸口闷,睡不着。

“他昨晚咳了半宿,“母亲压低声音,“我听见他擤鼻子的声音,不对...“

中午,我去合作社给父亲送饭。五月的阳光已经有些灼人,“友谊田“里的麦苗绿得发亮,在微风中泛起细浪。父亲蹲在地头,正在检查麦苗的长势,背影看起来比往常单薄。

“爸,吃饭了。“我走近了,才看见他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缓缓直起腰,动作明显比往常迟钝。接过饭盒时,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发抖,指甲边缘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

“今天怎么样?“我指着麦田问。

父亲刚要回答,突然转过身去,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掏出手帕捂住嘴,肩膀剧烈耸动着。咳声像是从胸腔深处硬扯出来的,听得我心头一紧。

“爸!“我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父亲摆摆手,迅速把手帕塞回口袋,我已经瞥见那上面有一抹刺眼的红。

“没事,呛着了。“他粗声说,打开饭盒开始吃饭,故意避开我的目光。阳光照在脸上,皱纹显得更深了,像是被犁过的田地。

晚饭时,父亲只喝半碗粥就说饱了。程桐缠着他问“友谊田“什么时候抽穗,他只是摸摸孙女的头:“快了,再有个把月。“声音沙哑得像是沙纸摩擦。

晚上,我辗转难眠。周晓梅问我有什么心事,我不想让她担心,没有说父亲身体有些问题。

凌晨两点,我轻手轻脚地去厨房倒水,经过父母房间时,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和母亲的轻声询问。

父亲回答了什么我没听清,那低沉虚弱的声音让我心头一颤。

第二天是周六,程桐不用上学。我起床时,看见她正趴在客厅地板上,专心致志地翻看她的“爷爷农耕手册“,彩笔散了一地。

“爸爸!“她看见我,举起本子,“我画了新发现!“

我走过去,看见最新一页上画着一条手帕,上面有几团红色的斑点,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爷爷生病了“,还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我的心猛地一沉:“桐桐,这是...?“

“昨天爷爷口袋里掉出来的,“程桐小声说,“他赶紧捡起来,不让我看。“她眨着大眼睛,“爸爸,爷爷是不是流血了?疼不疼啊?“

我蹲下身,抱了抱女儿:“爷爷会没事的,爸爸带他去看医生。“

母亲买菜回来,看到程桐的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放下菜篮,径直走向卧室,片刻后拿着一团东西出来,是那条带血的手帕,已经洗过,淡黄色的布料上仍能看出隐约的粉红色痕迹。

“今早发现的,“母亲的声音很平静,手指紧紧绞着那条手帕,“藏在枕头底下。“

我当即决定,带父亲去医院。他起初强烈反对,说只是“上火“,程桐举着她的画,站到爷爷面前,大眼睛里噙满泪水时,父亲终于妥协。

“就去看看,别大惊小怪。“他嘟囔着,慢慢走向里屋换衣服。

周晓梅开车,带父亲很快到县医院做完检查。X光、CT、验血...

父亲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配合着各项检查,只是每次医生问起症状,他都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病人肺部有感染,还有明显的支气管扩张,“医生看完CT结果,严肃地对我说,“麻烦的是心脏问题,心肌缺血,需要进一步检查。“

我转头,看向走廊长椅上的父亲。他正看着窗外,阳光照在他佝偻的背上,在地上投下一团模糊的影子。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他老了,那个能肩扛百斤麦袋,能在暴雨中抢收庄稼的父亲,如今瘦小得几乎能被风吹走。

“需要住院治疗。“医生下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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