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根细针扎进鼻腔,林小羽的医用手套浸着患者的血,心电图监护仪的绿色线条在视网膜上跳成模糊的光斑。2025年的急诊室里,她刚把最后一根羊肠线穿过患者破裂的肠系膜,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血压 80/40!准备除颤!“带教医生的声音从雾面口罩后传来,林小羽的指尖还停留在患者温热的腹腔上。下一秒,天花板的 LED灯开始不规则闪烁,白大褂口袋里的银锁突然发烫,锁面的双鲤纹在强光中浮现出立体纹路。她听见玻璃器皿接连炸裂的声响,视野边缘泛起墨色涟漪,整个人被卷入某种黏稠的混沌。
再次睁开眼时,鼻腔里塞满了枯草与泥土混合的腥气。林小羽躺在枯黄的草地上,指尖下意识摸索腰间的急救包,触到的却是素色襦裙的粗麻布料。绣着半朵木槿花的袖口被露水打湿,远处胡杨树的影子在暮色中拉得老长,竟与记忆里敦煌壁画中的树影分毫不差。
“姑娘...可是医者?“
沙哑的男声惊起她一身鸡皮疙瘩。三步外的胡杨树下,斜倚着个身着靛青圆领袍的男子,右肩的血迹已凝成暗紫色,腰间断裂的玉带挂着半块云雷纹玉佩。他的左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却在对上她视线时略略松开——那里躺着半幅露出边角的帛画,墨线勾勒的金疮药图谱,正是《千金方》里记载的“花蕊石散“制法。
林小羽的医学生本能让她忘记恐惧。她膝行至男子身边,发现他上臂的箭伤已严重感染,伤口周围皮肤呈诡异的青紫色,淋巴管炎顺着手臂蔓延出红线。现代急救知识在脑海中自动检索:厌氧菌感染、铁锈残留、软组织坏死...当务之急是清创,可她没有碘伏、没有手术刀,甚至没有一副无菌手套。
“我需要清水、干净的布,还有烈酒。“她扯下腰间荷包,摸到里面装着穿越时带来的薄荷糖,糖纸在夕阳下泛着银光,“你的马在哪里?“男子抬手指向十步外的枣红马,马鞍旁挂着的羊皮水袋正在滴血——原来他早已用佩剑割开袋子,却因失血过多无力更换。
当冰凉的井水泼在伤口上时,男子闷哼一声,脊背绷紧如弓弦。林小羽借着火光(不知何时燃起的篝火)看清箭伤:箭头虽已取出,但残留的铁渣嵌进肌肉,布料纤维与脓血黏连在一起。她撕开襦裙下摆,用牙齿咬开线头,突然想起曾在文献里看过的唐代急救法——用沸水煮过的布片清理伤口,但现代医学告诉她,酒精消毒才是关键。
“忍着点,我要清理腐肉。“她将三块薄荷糖的糖纸叠成镊子形状,在烈酒中浸泡后夹住发黑的组织。男子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铠甲下的肌肉硬如钢铁:“你究竟是何人?这般手法...莫不是吐蕃细作?“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溅在他下颌的胡茬上。林小羽这才注意到他眼底的血丝,瞳孔在火光中泛着墨色,却映出自己狼狈的倒影——素色襦裙沾满泥污,发间别着方才从草地上捡的干枯木槿花。她忽然想起奶奶临终前的话:“双鲤锁开,便是归期。“低头看去,银锁此刻正贴着胸口发烫,锁面的双鲤纹竟与男子玉佩上的云雷纹隐隐共振。
“我从剑南道来,本是医家女。“她避开关键问题,专注于手中的糖纸镊子,“你肩井穴下方三寸有箭伤,若再拖延,脓毒入腑必死。信我,就松开手。“男子审视她片刻,忽然笑了,松开手时顺带扯下腰间玉佩放在她掌心:“左威卫中郎将裴寂。姑娘若能救我,这鱼符便护你入长安城。“
鱼符?林小羽想起唐代五品以上官员的鱼形符节,触手生温,背面刻着“忠勇“二字。她不再多言,用嚼碎的艾草敷在清创后的伤口上——现代研究表明,艾草有广谱抗菌作用,聊胜于无。撕下半幅帛画作为绷带时,发现背面用朱砂写着“大医精诚“,字迹已有些模糊,却让她想起毕业时在孙思邈像前的宣誓。
处理完伤口已是子时,裴寂靠在树桩上闭目养神,腰间横刀却始终握在右手。林小羽坐在篝火旁,摩挲着银锁陷入沉思:现代手术室的意外、敦煌壁画里的双鲤纹、唐代中郎将的鱼符...所有线索都指向奶奶留下的银锁,可她分明记得,银锁在 2025年的急诊室还好好戴在脖子上。
“为何用糖纸做镊子?“裴寂突然开口,声音比之前清晰许多,“剑南道的医家,竟有这等...奇思妙想?“他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糖纸,月光下,糖纸边缘的锯齿状花纹像极了某种古老符文。
林小羽心中一惊,迅速将糖纸塞进荷包:“家中贫寒,只能因陋就简。“她瞥见裴寂靴底绣着的云雷纹,正是唐代禁军将领的标志,“中郎将为何会在这荒野遭袭?“
男子的神情瞬间冷硬,指尖抚过剑柄:“护送密信回长安,不想遭右骁卫埋伏。“提到右骁卫时,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敌意,“那些人想抢的,是我怀中的《千金方》残页——上面记着文成公主亲译的吐蕃医典。“
夜风掀起胡杨树叶,发出沙沙声响。林小羽注意到裴寂始终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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