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鹰岩的裂缝里渗出铁锈味的风。
王止戈的机械右腿卡在岩缝间，齿轮转动声混着云梦溪的呜咽。肖卫民将铜哨压在肖雨眉心，婴孩瞳孔里浮出的加密波段，正将晨光切割成1979年的月光。
“三妹的尸骨埋在地雷阵下面，你猜是苏制TM-46还是德国S型？“王止戈转动义肢膝关节，液压管里流动的淡金色液体与肖雨汗液同源。岩壁上“严禁入内“的俄文标牌突然脱落，露出背后焦黑的弹孔——排列形状恰似北斗七星。
肖宇攥着半截波波沙冲锋枪的复进簧，看见爷爷残缺的小指在岩壁上敲出暗号。那些深浅不一的叩击声唤醒洞顶沉睡的蝙蝠，成群的翼膜投影在岩面，拼出勐腊前线的等高线图。
“她的心跳就是发报键。“王止戈掀开西装内衬，肋骨位置植入的微型收报机正闪烁红光，“当年你亲手教三妹用胎动传递摩尔斯电码，现在该让小雨...“
军刺突然穿透西服下摆，将嵌着翡翠的皮带钉在岩壁。肖卫民从牙缝里挤出话：“337哨位下的暗河，埋着你走私的青霉素。“老人扯开领口，颈间疤痕赫然是弹孔形状，“你给境外武装送药时，三妹替我挡了这枪。“
肖雨的啼哭骤然变成连续短促的嗡鸣，洞内军火箱上的锈迹应声剥落，露出“防汛专用“的朱红印章。王止戈的机械义肢突然弹开暗格，半卷泛黄的妊娠日记躺在丝绸衬里上——王三妹的字迹间夹杂着弹道计算公式。
“你以为我舍不得女儿？“王止戈的机械手指捏碎岩块，“1982年暴雨夜，是你把三妹的产期透露给337！“碎石簌簌落进深潭，潭底沉着的自行车残骸突然浮起，断裂的刹车线上绑着褪色的红头文件。
肖卫民摸出五斗柜里的铜纽扣，按进岩壁某个弹孔。整座山洞突然震颤，成箱的波波沙冲锋枪自动分解重组，在肖宇惊骇的注视下拼成巨型密码机。荧荧绿光中，王三妹的妊娠日记悬浮半空，第九页的胎动记录正转换成边境布防图坐标。
“带小雨走。“爷爷突然将铜哨塞进肖宇嘴里，哨身凸起的七星纹路割破他舌尖。血腥味弥漫的瞬间，王止戈的机械腿迸出电火花，肖雨瞳孔里的加密波段突然实体化，如金线缠绕住老者脖颈。
山洞在塌陷前三十秒，肖宇看清了岩壁夹层里的东西——母亲王三妹的遗体封存在琥珀色凝胶中，腹部植入的微型电台指示灯，正与妹妹的心跳同频闪烁。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