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
“罪臣还未尝过枇杷是什么味道,此为一憾事。”
孟绾跪在那人脚边,佝偻着背,诉说着自己的遗憾。
萧映坐在她适才躺过的位置上,被衾还残留一丝余温,他覆手摸上去,感受着那一丝暖意。
她的脚受刑后只是简单的上过一层伤药,因着皇帝下旨不给她请太医的缘由,此刻孟绾的脚依旧疼得厉害。
然而眼前之人她又不得不跪。
这是自那夜之后,孟绾第一次见到萧映。
记忆还停留在梦中,似乎有人哄着自己,唱了一首童谣。
莫非……
不不不。
她不敢想,堂堂君王竟然纡尊降贵,为自己唱童谣,简直是天方夜谭。
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跪姿,萧映松了口:“起来,站着回话。”
孟绾称是,随后扶着凳子起身,退到了净室最边上。
“可知道疼了?”
他忽然没来由地问了句,孟绾后知后觉,低垂着脑袋没说话。
“看来是不知。”
他自顾自地回答,随后嘴里呢喃道:“你所说的枇杷,朕也没甚印象。”
此话一出,孟绾惊得抬眸看了他一眼,对方正直直看着她,冷不防视线刚对上,她又吓得再次垂下眼帘。
孟绾有些难以置信,自己长这么大没吃过枇杷就算了,怎么连皇帝也没吃过,这不合理。
然而,她不敢驳斥。
萧映咂摸着她适才那一眼的意味,想着自己长那么大,还真对这些口腹之欲没什么特别记忆,都是酒肉穿肠就过,图个饱腹就行。
如今听她这么一提,还当真开始认真回忆枇杷的滋味来。
年轻帝王神色不明地坐在方寸小榻上,陷入沉思。
孟绾站在离门最近的位置,屋外的雨声很近,她听得真切。
这雨真是缠缠绵绵下得人心烦,她腿上的旧伤扯着新伤疼得她不能自已。
恰逢此时,眼前之人开口说话了。
孟绾回过神来时,那人正定定望着自己,至于他说的什么,孟绾没听清。
萧映正期待着她的回复,不料那人却只是傻站着,看样子,似乎还走神了。
简直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朕在问你话,你想什么去了?”
孟绾心中警铃大作。
她没想什么,她只想能赶紧坐下,否则她就快要摔倒了。
不料,又是一个走神。
萧映被她屡次无视,心中隐隐有了恼意,然而这股恼意却掺杂着几分开心。
他倏然自榻上起身,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就在孟绾纠结要不要跪的时候,那人却径自走上前,低声询问道:“朕刚才问你,要不要下次来给你带枇杷!”
此言一出,孟绾惊愕的神情看得萧映都陷入自我怀疑。
有必要那么惊讶吗?
不过就是区区几颗枇杷,没那么难办到的。
然而孟绾在意的却是,他竟然把自己的诉求听进去了。
甚至询问自己,要不要下次带枇杷来给她?
这是什么,约定?
长这么大以来,除了晏惟,他是唯一一个会问自己想法之人。
然而眼下的境况,却又那么尴尬。
说到底,她眼下还是戴罪之身,他今日过来已经是意义不明了。
可他刚刚问她,下次。
难道他还要来第二次?
他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御花园吗?可以随意进出?
孟绾猜不透,他那颗心里究竟在琢磨着什么。
再次抬眼悄悄看向他时,男人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他依旧冷冷睥睨着自己。
恰逢此时,窗扉处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此处净室挨着宫前殿,远离嫔妃居所,所以此处的门扉关得并不牢靠,从孟绾站着的位置看过去,可以观察到,此刻正有两只麻雀停在窗扉处,因着才从雨中飞来,正一个劲儿地扑腾着翅膀扇动身上水汽。
萧映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停靠在窗扉花棱上的两只胖乎乎的麻雀。
此刻雨幕未歇,成了它们唯一的落脚点。
半晌后,萧映退后两步,负手走向庭中,背对着她漠然道:“坐下回话。”
孟绾如临大赦,伸手扶着桌子一角,艰难坐在了凳子上。
她安然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萧映俯身从被子里摸出个手炉,放在了桌子上。
孟绾看了眼那人的背影,犹豫要不要拿过来,便听那人道:“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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