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不时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今天不知道有什么戏啊，希望能捞个好活儿。”
“是啊，昨天白等了一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捞到。”
“听说有个大制作的古装剧在招人，要是能混个有几句词的小角色就好了。”
“想得美，那种好事哪轮得到我们。”
李飞默默地听着，心里也和他们一样，充满了不确定和期盼。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每天都是满怀希望而来，却又失望而归。带来的那点钱，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再找不到活干，他连住的地方都要成问题了。
他看到一些人手里拿着自带的馒头或者面包，就着冰冷的矿泉水啃着。那是他们的早饭。李飞摸了摸自己空瘪的口袋，昨晚剩下的半个馒头，他舍不得现在吃，想留到实在饿得不行的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边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广场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气氛也越来越焦躁。
终于，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来了！群头来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入口处。
几辆面包车和摩托车驶进了广场，车上下来几个穿着随意，叼着烟，手里拿着大喇叭或者文件夹的人。他们就是所谓的“群头”，掌握着这些底层群演的生杀大权。
群头们一出现，原本还算有些秩序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像潮水一样向他们涌去，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安静！都给我安静！挤什么挤！”一个嗓门洪亮的群头拿起大喇叭吼道，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
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渴望，像嗷嗷待哺的雏鸟。
群头开始吆喝起来：“今天有个抗战戏，需要五十个男的，演八路军，能跑能打的，一天八十，管一顿盒饭！谁去？”
“我去！我去！”立刻有几十只手举了起来，人们争先恐后地往前挤。
群头像挑牲口一样，目光在人群中扫过，随手指了几个人：“你，你，还有你……够了！”
被挑中的人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赶紧从人群中挤出去，在旁边集合。而没有被挑中的人，则是一脸的失落和不甘。
李飞也努力地往前挤，试图让群头看到自己。他长得不算矮，身材也还算匀称，他觉得自己应该符合要求。但是，人实在太多了，他根本挤不到前面去。
接着，又有群头开始招人。
“有个宫廷戏，需要二十个宫女，三十个太监，要求形象好，机灵点的！宫女一百，太监九十！”
“古装武打戏，招几个会点拳脚的，演山贼，危险动作有补贴！”
每一次招人，都会引起一阵骚动和争抢。李飞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但都因为各种原因落选。要么是他挤不到前面，要么是他的外形不符合要求，要么就是名额满了。
他看到一些人，因为和群头相熟，或者会来事，塞了烟递了水，就能优先被挑中。他也看到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在群头面前搔首弄姿，希望能得到一个露脸的机会。
这就是横店的生存法则，残酷而现实。
李飞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这里。他曾经也是在正规公司待过的，虽然不受重视，但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在寒风中像商品一样任人挑选，还要忍受这种屈辱的争抢。
但是，他没有退路。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除了坚持下去，他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失落和不甘，继续在人群中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部分的剧组都已经招满了人，广场上的人也渐渐稀疏了一些。只剩下一些像李飞一样，还没有找到活干的人，依然不甘心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李飞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双腿也站得有些麻木了。他开始有些绝望了。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剧组的副导演模样的人，拿着个本子走了过来，他身边没有跟着群头，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他扫视了一眼剩下的人，皱着眉头说道：“还差几个演死尸的，有没有人愿意干？躺半天，五十块。”
演死尸？
李飞愣了一下。他以前在星途娱乐的时候，虽然也演过一些小角色，但至少都是有几句台词，或者有几个镜头的。演死尸，而且是只给五十块钱的死尸，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落差。
周围剩下的人，也大多面露犹豫之色。演死尸不仅辛苦，而且不吉利，报酬也低得可怜。
但是，李飞犹豫了片刻，还是举起了手：“我……我愿意。”
他实在是太需要钱了。五十块钱，至少能让他吃几天饱饭，能让他交上几天的房租。
副导演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行，你，还有那边那几个，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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