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云中石独踞桅杆之巅,青衫猎猎如孤鸿栖于危崖。极目处水天苍茫,忽闻足音轻叩桅木,回眸见林雨汐素手执玉壶,眸中星河流转:“云副堂主好雅兴,莫不是嫌堂前酒烈,偏要在这九丈云端躲个清净?“话音未落,一缕松醪香已随江风漫上鼻端。
云中石朗笑振袖,五指虚按桅绳,身形似鹤回旋落于她身侧:“汐儿若肯唤声'云郎',这桅顶便是合卺喜堂。“语带三分醉意七分郑重,指尖轻拂过她手中酒盏,青铜觞沿凝着半滴琥珀光。
林雨汐耳垂蓦地染霞,却扬眉嗔道:“倒要看看云副堂主的蜜饯甜得过洞庭莲子羹么?“言罢忽觉腰间一紧,原是云中石以擒龙手法揽她入怀,唇齿间当真沁着龙眼蜜香。
残阳恰在此刻沉入远山,暮霭中但闻她幽幽叹道:“落日归山海,山海藏深意,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余韵未尽,唇上已覆来温软。桅杆在江风中微颤,二人衣袂交叠如双蝶振翅,倒比那太湖画舫中偷尝禁果的世子郡主更添几分侠气。
忽听得“铮“的一声裂帛之音自西北角传来,云中石倏然松臂,眼中柔情尽化鹰隼锐色:“陆兄的九宫铃阵遭人触动了。“话音未落,人已踏着桅索飞纵而下,踏浪步点过处,船帆竟未惊起半分褶皱。林雨汐凝望他渐远的背影,纤指无意识摩挲着尚带余温的酒盏,忽觉夜风砭骨。
彼时陆正飞正以三花聚顶心法逼出酒气,百会穴白雾蒸腾如鼎沸茶汤。待云中石赶至船舷,只见他蹲踞在荆棘丛前,两指拈着片染血黑绸:“来人中了我改良的唐门千机蒺藜,此物遇血即绽七十二倒刺,他竟能断袍遁走...“话音未落,云中石已剑眉深锁:“陆兄机关虽妙,却不知调虎离山才是江湖惯技?“
“云兄多虑了。“陆正飞振衣而起,袖中忽射出三枚铜钱钉入甲板,竟成三才阵势将方圆三丈笼罩:“我这'天罗地网'连南海神鹫都难破,何况...“语声戛然而止——东南角金库方向骤然传来瓦当坠地之声!
林雨汐此刻正立于金库飞檐,烟小曼手持子母鸳鸯钺护在她身侧。尊龙烂醉伏于石阶,其副将却恭敬奉上虎符:“禀盟主,玄甲卫已按北斗阵布防。“她仰首望见夜枭盘旋,忽觉寒意侵髓:“传令朱雀堂点燃三十六盏孔明灯,再调五行旗封锁舱道——这猫头鹰眼瞳泛绿,分明是东洋忍者驯养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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