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闲师太脸色一变,当机立断,快步走到一名最先感到不适的年轻弟子身旁,那弟子面色潮红,眼神已有些迷离。
定闲师太二话不说,右手两指迅速搭上那弟子的腕脉,闭目凝神。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惊疑与骇然。
那脉象滑而急,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虚浮,与寻常中毒截然不同。
她眉头紧锁,又转向之前弟子们取水的水囊,小心翼翼地倾倒出少许在掌心,先是凑到鼻尖轻嗅,确实无色无味,与林轩所言一般无二。
她银牙一咬,竟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掌中水渍。
“师妹,不可!”
定逸师太急忙出声阻止,却已慢了一步。
水渍入口,初时并无异样,但定闲师太何等修为,内力到处,细细体察之下,立时便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的燥热之气,正丝丝缕缕地从丹田深处升起,试图扰乱她的心神。
若非林轩事先提醒,她恐怕也只会当做是连日奔波劳累所致的内息不稳,绝难察觉。
“这……这药……”
定闲师太的声音带上了颤抖,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那股异样的骚动,眼中已满是惊骇与不敢置信。
她猛地抬头看向林轩,声音艰涩:“
林少侠所言……句句属实。此药……此药名为‘软红酥骨散’,确是宫闱秘药,歹毒无比!贫尼曾在一本古籍的残页上见过描述,只当是前人杜撰,不想今日竟……”
林轩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片凝重,适时追问:
“师太,那这药性,除了晚辈所说的那些,可还有其他……”
定闲师太惨然一笑,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林少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药最阴损之处,并非只是令人浑身酸软,神智迷离,若长时间不得阴阳调和疏解,那股压制不住的内火便会逆冲心脉,灼烧神智,最终……最终即便不死,也会神智错乱,沦为痴傻之人!”
“什么?!”
定逸师太如遭雷击,身子一晃,几乎站立不稳。她一把抓住定闲师太的胳膊,急声道:
“师妹!你说什么?阴阳调和?这……这岂不是要……”
她话未说完,但意思已是再明白不过。
恒山派皆是出家女尼,清修梵行,何来阴阳调和一说?
这分明是要断了她们所有人的活路,还要让她们在死前受尽凌辱,甚至……变成行尸走肉!
周围的恒山女弟子们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
一时间,压抑的哭泣声,惊恐的抽气声此起彼伏。一些年轻弟子更是吓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仪琳更是浑身发抖,若非强自撑着,恐怕早已昏厥过去。
定逸师太目眦欲裂,一张脸涨得通红,怒火几乎要从眼中喷薄而出: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群魔教妖人,还有那些朝廷鹰犬!我恒山派与他们不共戴天!”
她猛地抽出腰间长剑,剑尖直指谷外,厉声道:
“师妹!诸位弟子!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便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绝不受这般奇耻大辱!随我杀出去,跟他们拼了!”
林轩见状,往前一步,朗声道:
“师太不必如此!魔教妖人固然可恨,但眼下情况复杂,晚辈在外探查时,不仅发现了魔教妖人,还察觉到了嵩山派的弟子以及西厂的番役暗中活动!”
此言一出,不啻平地惊雷。定逸师太本就因药物之事心神大乱,此刻听闻嵩山派与朝廷鹰犬竟也牵涉其中,更是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压制不住,险些喷出。
定闲师太扶住定逸,脸色铁青,眼中怒火与寒意交织。
她深吸一口气,转向林轩,声音因极力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
“林少侠,此话当真?嵩山派……他们竟也……”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这等背叛,比魔教的直接攻击更让她心寒。
林轩义正辞严:
“晚辈岂敢在此等生死存亡之际妄言!那些人行踪诡秘,与魔教妖人互有呼应,显然是早有预谋!定逸师太,定闲师太,如今之计,唯有杀出重围,才有生机!
晚辈的师娘,华山宁女侠,已在赶来的路上。晚辈就算是舍了这条性命,也定会护送诸位师太和师姐妹们杀出一条血路!”
他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神情激昂,仿佛真是个舍生取义的少年英雄。
定闲师太目光复杂地盯着林轩,心中念头急转。
若只是魔教,她恒山派上下同心,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屈服。
但嵩山派的背叛,西厂的阴毒,尤其是这“软红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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