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四合院的青砖地上还凝着露水。陈星整了整军装领口,五四式手枪在腰间沉甸甸的。他看了眼父母紧闭的房门,轻手轻脚地推着自行车出了院门。
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早起的老头在公厕前排着队。陈星蹬上车,车轮碾过煤渣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路过供销社时,售货员正卸着门板,见他经过连忙打招呼:“陈主任早!今儿个这么早去厂里?”
陈星点点头,没多说话。车把上挂着的帆布包随着颠簸轻轻晃动,里面装着昨晚拟好的行动计划。
轧钢厂的大门刚开,门房老赵正打着哈欠烧开水。见陈星来了,连忙放下搪瓷缸子:“陈科长,张科长刚才还问您来没来呢!”
保卫科的小白楼里,张振华见陈星进来,老科长花白的眉毛一挑:“星子,有眉目了?”
陈星关上门,从帆布包里取出张草图铺在桌上:“昨晚确认了,聋老太太就是‘夜莺’。”
“什么?”张振华的手一抖,枪油抹在了袖口,“那个走路都打晃的老太太?”
“装的。”陈星冷笑。
张振华“啪”地合上枪套:“我这就通知公安局!”
上午九点整,轧钢厂小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公安局王所长咬着“大前门”,眉头皱成个“川”字;李铁牛独臂按着桌子,络腮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几个便衣民警低声交换着情报。
“太冒险了!”王所长把烟头摁灭在搪瓷缸里,“假死?万一有个闪失…”
陈星解开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伤疤:“王所长,391高地我都活下来了。”
张振华突然拍案而起,震得茶杯一跳:“我不同意!星子要是出事,我老头子怎么跟他爹娘交代?”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暖气管“滋滋”地响着。陈星环视众人,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敌特盯上的是轧钢厂和毛熊的合作项目,如果不讲他们一网打尽,后患无穷。”
墙上的挂钟“咔嗒咔嗒”走着,半晌,王所长长叹一声
“按照陈星的计划来吧”
计划很快敲定:陈星在敌特刺杀时假死,保卫科故意制造混乱;敌特必定趁乱搞破坏,届时一网打尽。
李铁牛红着眼圈,独臂死死攥着陈星的肩膀:“兄弟,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放心。”陈星拍拍他的胳膊,“我命硬着呢。”
正午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食堂里,工人们排着长队打饭,
议论着晚上要放的电影。
陈星端着铝饭盒。
“陈科长,今儿个菜不错!”食堂王师傅多给他舀了勺肉汤,“晚上看电影不?”
“看啊。”陈星笑得意味深长,“听说是个好片子。”
下午四点半,轧钢厂的广播喇叭里正放着《咱们工人有力量》,嘹亮的歌声在厂区上空回荡。
露天电影场已经支起了白色幕布,几个年轻工人正忙着调试放映机,胶卷盒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陈星站在保卫科办公室的窗前,手指轻轻敲打着腰间的枪套。
他眯了眯眼,转身对李铁牛说道:“按计划行事,记住,一定要演得像。”
李铁牛那只独臂攥得咯咯响:“科长,您真要这么冒险?万一那帮孙子下死手…”
“放心,”陈星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391高地都没要了我的命,这几个杂碎算什么东西?”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娄晓娥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服,辫梢系着红头绳,手里还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个玻璃瓶汽水。
“陈星!”她笑盈盈地站在门口,眼睛亮得像星星,“我特意来找你看电影!”
陈星眉头微皱。计划里可没这一出。他刚要开口回绝,娄晓娥已经蹦跳着进来,把汽水往桌上一放:“我爸从友谊商店弄来的,毛熊货,可甜了!”
李铁牛识趣地退了出去,临走时还冲陈星挤了挤眼睛。
“晓娥同志,”陈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今晚我可能没空…”
“哎呀,就看个电影嘛!”娄晓娥不由分说地拽着他的袖子,“听说这片子里的战斗场面可真实了,你这位战斗英雄给点评点评?”
她的手指温热,隔着制服布料传来阵阵暖意。陈星低头看她,发现这姑娘今天特意抹了点雪花膏,身上飘着淡淡的茉莉香。
最终,陈星还是被她拉到了电影场。
夕阳西沉,露天电影场渐渐坐满了人。工人们拖家带口,板凳挨着板凳。孩子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差点撞到娄晓娥腿上。
“小心点儿!”娄晓娥扶住小姑娘,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给,别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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