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缓缓驶入南锣鼓巷,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辆毛熊进口的高级轿车在五十年代的四九城堪称稀罕物,整个胡同顿时炸开了锅。
“哎呦喂!小汽车!”三大爷阎埠贵拍着大腿嚷嚷,藏青色对襟棉袄的腋下裂开道口子,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秋衣。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圆框眼镜,眼珠子瞪得溜圆,“老陈家这是要上天啊!”
陈星穿着笔挺的藏蓝中山装从后院走出来。
杨厂长:“陈科长,上车吧!”
四合院的街坊们纷纷从窗户探出头来。
许大茂蹲在门槛上;
傻柱拎着尿桶从厕所跑出来,裤腰带还松着;
连一向稳重的二大爷刘海中都惊得把搪瓷缸子摔在了地上,热水溅了一裤腿。
秦淮茹躲在垂花门后,水汪汪的杏眼里满是艳羡。
她今天特意换了件干净的蓝布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指绞着衣角,眼睁睁看着陈星弯腰钻进那辆黑色轿车。
伏尔加轿车缓缓驶出胡同,陈星透过车窗望着灰扑扑的街景。五十年代的四九城,最高的建筑不过三层,街上跑的多是马车和自行车。
偶尔路过一家国营商店,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人们手里攥着各种票证,眼巴巴地等着买紧俏商品。
“娄董事特意选了‘老莫’。”杨厂长搓着手解释,“说是要好好感谢你。”
陈星点点头。老莫餐厅是四九城为数不多的毛熊式餐厅,专供外宾和高级干部,普通人连门都进不去。
车停在一栋毛熊式建筑前,门廊上挂着鎏金的毛熊文招牌,穿制服的侍者恭敬地拉开车门。
陈星刚下车,就看见娄振华大步迎了上来。
这位传说中的“娄半城”穿着考究的藏青色中山装,胸前别着支金笔,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
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腰板挺得笔直,一看就是经过大风浪的人物。
“陈科长!久仰久仰!”
娄振华热情地伸出手,掌心干燥温暖,“早就想当面感谢你为我们厂除了一害啊!”
陈星刚要客套,一个红色的身影突然从娄振华身后蹦了出来。
“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战斗英雄!”
娄晓娥换了身装扮,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腕间的欧米茄手表闪着低调的光泽。
她冲陈星眨了眨眼,“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吧?”
餐厅里暖气开得很足,水晶吊灯将包厢照得通明。铺着雪白桌布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了开胃菜:鱼子酱、酸黄瓜和毛熊式香肠。
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员正在往高脚杯里倒格瓦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气泡。
“陈科长,尝尝这个。”
娄振华给陈星夹了片黑面包,上面抹着厚厚的鱼子酱,“从老毛子那儿弄来的,市面上可买不着。”
陈星道了声谢。这年月的鱼子酱可是稀罕物,普通干部根本见都见不到。他小抿一口格瓦斯,甜中带苦的独特滋味在舌尖蔓延。
“我听晓娥说了你在北棒的事迹。”
娄振华抿了口伏特加,脸上泛起红晕,“一个人干掉两百多洋鬼子,了不起啊!”
杨厂长连忙接话:“陈科长现在是我们厂保卫科副科长,兼治安联防副主任。之前破获的盗窃案,就是易中海那伙人…”
“说起这个!”
娄振华突然拍案,震得餐具叮当作响,“我得好好谢谢你!那批铜料要是流到黑市上,耽误了给老大哥的订单,我这董事也别想当了!”
服务员适时地端上主菜:红菜汤、罐焖牛肉和奶油烤鱼。
香气顿时弥漫了整个包厢,娄晓娥迫不及待地拿起银质餐具,却先给陈星盛了碗红菜汤。
“尝尝,这可是老莫的招牌菜。”她眼睛亮晶晶的。
陈星尝了一口,酸甜适口,牛肉炖得软烂,确实地道。
他注意到娄晓娥的用餐礼仪十分优雅,刀叉用得娴熟,显然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席间觥筹交错,娄振华几杯伏特加下肚,话渐渐多了起来。
从当年在租界做买办,到抗战时暗中资助,再到如今公私合营的种种不易。
“陈科长,你是战斗英雄,见多识广。”
娄振华叹了口气,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忧虑:“我这轧钢厂,祖上三代的心血啊…现在连个螺丝钉都要报备…”
“爸!”
娄晓娥急忙打断,“不是说好不谈这些的吗?”
娄振华这才意识到失言,连忙举杯:“对对对,今天是感谢宴!来,陈科长,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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