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短剑始终没有染血,依旧透着寒光,凌冽万分。
归年长叹一声,续道:“天意难违......罢了。”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才将胸腔里翻涌的屈辱压下。
“陈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若是有通天的本领就去做吧......”她闭上眼,心中一阵刺痛。
“雪一定不负所托,愿为陈民赴汤蹈火!”归雪跪在地上说道。
归年默然,双眸凄惨,喉中泛出铁锈味:“等你拿到归俭的脑袋,就把我送到虞国去吧......”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咬碎牙说的话淡得像檐角将化未化的雪。
“阿姐......”归雪想说什么,奈何喉咙里如同万针刺中,千言万语凝成一滴泪。
“萧平君是个君子......说过的事情一定不会忘记。”归年心脏抽痛,心里异常苦涩,这等境遇下,除了萧平君她竟想不到第二个人。
“和亲事苦......阿姐万万要照顾好自己......”归雪这样说着,双眸中却泛出寒意。
这句话算什么?归年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如果归雪真的在意自己死活的话,又怎会发生这件事呢?终是善面兽心罢了......
“......你也一样。”归年还是开了口,她至少还有一点真心。
“多谢阿姐!”归雪跪在地上又叩首,她知道,阿姐这是原谅她了,一直吊在心中的石头也终于得以落下。
解决了阿姐的事,她缓缓走出宫门,炽热的暖阳洗去她一身的阴气,做了太多错事,在暗处时竟看不清自己了。
阿紫一直守在门外,见到归雪出来立刻上前行礼,双手作揖。
“公主,属下一直在外守着,没见到其他人......倒是......公子霓一直在府外等着。”
归雪颔首,清秀的面容显得憔悴,她开口道:“知道了,叫他去公主府侯着,我稍后就到。”
“诺。”
言罢阿紫走向宫外,归雪伫在原地长叹一口气,她握紧腰间阿母赐的玉佩,那上面“天下归一”四个字早已被摩挲得模糊不清。或许从她踏上这条路开始,就注定要背负所有骂名,但只要陈国还在,百姓还在……
她就不得不去做。
公主府
陈霓和归雪相对而坐,桌案上摆着几盘青桃,列着几觞清酒。
陈霓眼神深邃,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道:“霓听闻琼台宫大变,大王病重,太子削籍,郡主......郡主也被囚禁,如此之事,想必公主一定万分难过.....霓实在放心不下,便想着今日来看望公主。”
“劳公子挂心,雪无碍,只是事多繁杂,有些憔悴。”归雪开口到。
“公主万万保重身体......”陈霓顿了顿续道:“不过霓今日来,是有更重要的事说。”
“公子请说。”归雪回道。
陈霓四顾看看,眼神瞟到阿紫的身上停顿,归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道:“阿紫是我亲信,有什么话都可以当她的面说。”
陈霓听后咽口唾沫,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块虎符,上面刻着错金铭文:兵甲之符,右在君,左在社,凡兴士披甲,用兵五十人以上,必用君符,乃敢行之,燔燧之事,虽毋会符,行殹。
是归俭的虎符,另一半在陈王的手中。
归雪双目瞪大,似乎不敢相信如此大的权力就在眼前,她一时恍惚,伸出手将虎符拿起。
“......甚好......!”归雪细细把玩,那虎符上面的错金铭文似乎吸食了她的魂魄,她那双阴鸷的眸中溢出寒寒笑意。
陈霓面色红润,续道:“这虎符本就是公主之物,今日,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多谢公子......”归雪暗暗思忖,有了这虎符,东郢十万大军就收入囊中,待到虞国撤军浣谷,收复华郢便不在话下,华郢收回,全国粮食可翻增数倍,陈国复兴也指日可待,想到这,归雪心潮澎湃,眸中带着希望,可下一瞬又黯淡下去,不知她想起了什么。
“公主足智多谋,如今又得了虎符,想必一定会有一番作为。”陈霓说到。
归雪轻笑,眸中之意难辨。
“公子谬赞,雪不过一个愚钝的公主,无权无兵,做事还需仰仗父王......”
“......公主哪里话,宗室薄弱,如今.....如今只剩公主一人,想必,大王定会重视公主,以储君之权相待!”陈霓接过话到。
闻此言,归雪轻轻摇首道:“公子说笑了,储君又能如何?还不是被大王一句话就夺了权.......”
陈霓深知说错了话,俊目慌乱,续道:“霓并无他意,公主智勇双全,定然不会犯太子之错......一定会得到大王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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