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现在脸红得像猴子屁股,是不是?”
磁性的声音反复在脑海响起,她看着身侧悠哉游哉的男人,心里有气却不知道往何处发。
于是只好安慰自己,现在戴着虎大王面具,没人看得出来她还在脸红。
从小亭子出来之后,她拉着慕容复沿着河道一路向下。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高楼点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内雕灯、花伞灯、宫灯、走马灯等,奇巧无比,美轮美奂。
如此美景,他见不到,真是可惜了。
这念头一出,她又暗暗唾弃自己被带偏,看不见才是好,不然自己女扮男装做王爷的事就瞒不住了。
前方人头攒动,锣鼓喧天,赵景行为了缓解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尴尬心情,拉着慕容复挤到人流中。
只见道路中央留出了一大块空地,有十几人身着奇装异服立于其中。
为首的一大汉正甩开膀子,卖力地抡起大锤,击打身前的大鼓。
皮质的鼓面发出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咚——”音,鼓后还跟着一长串龙灯舞者,身着各式各样的戏服,在人群中操着一口晦涩难懂的乡音,咿咿呀呀地唱着,时不时地拂袖掠过人群,并着洒出一些水滴。
“福水至,谢娘娘!”
“是福水,保佑我的孩儿高中,谢谢雨神娘娘!”
“快接福水,今年必定鸿运当头,身体康健!”
沾了水滴的人群,无一不垂首行礼。
雨神娘娘起源于江陵府,后来信众越来越多,逐渐发展至周边各府,这其中就包括德安府。
周围的人逐渐集聚起来,情绪也越来越高昂。
赵景行隐隐有些不安,她怕有变故,抓紧了慕容复的手,“夫君,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先走。”
话音刚落,身后的侍卫看见她的手势,预备挤进来开道,这时人群爆发出一声惊呼。
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人流突然激动起来,纷纷涌向前方,顺势冲散了她和慕容复。
她眼睁睁看着慕容复被裹挟向前,她拼命往前挤,却始终被周遭人群挡住。
等侍卫将她从人群中捞出来时,四周已经失去了慕容复的踪迹。
已是子时,路上剩下零星一两人还在回味着灯会的乐趣,提步慢悠悠往家中走去。
赵景行心急如焚,愧疚和不安盘旋在她心头。
且先不说今日之事是否是意外还是他人算计,若慕容复真的在她手上出了差错,失了性命,她就良心难安。
镇国公府那头给他报的失踪,此时他真正失踪了,她却难过至极。
侍卫已经铺陈开来,寻遍了大街小巷,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他眼睛看不见,脸又生得那么好,要是被歹人卖去牙行或是南风馆......
赵二处置了那浪荡子回来之后,便被她派去这些腌臜之地打通关系寻人。
她生于宫廷,折辱人的法子见得数不胜数,不敢多想,万一这些事发生在他身上会如何。
自己这样骗他,与那些人又有何异?
赵景行自嘲笑道,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心慈手软了?
她手持灯笼,走得又快又急,扫过每个黑暗的角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就赶忙转向下一处。
路过玉带巷时,福至心灵地想到,万一他回家了呢?
于是她又快步走进巷子深处。
果不其然,他蹲坐在正门前的台阶上。
此时已入深夜,更深露重,他脸色冻得苍白,长袍已经沾染了些许灰尘,听到她的脚步声,犹疑地开口问道:“是晏晏吗?”
“夫君,是我。”
赵景行脱下自己的大氅给他披上,摸到他冰凉的手,确定他是在这里冻了许久,牵着他喊醒了鼾声如雷的门房,走进了柳宅。
等府医把完脉,确认他无大碍之后,赵景行状似关心地问道,“夫君与我走散之后去了何处?”
担忧的情绪退下,心头的疑问就爬了上来。
今夜这事怎么看都透露着古怪,怎么偏生在她想要离开之时,人潮就冲散了他们?
若幕后之人针对慕容复,又怎么会放他全须全尾地回来?
若幕后之人针对的是她,见到她女装的样子,就已有把柄,何必多此一举?
除非这是意外,但她决计不会相信这是意外。
慕容复委屈地回答道:“我和晏晏被人群冲开后,一男子说认识你,主动提出把我送回家门。
门房睡得太熟了,我怎么唤他都没醒。我怕我乱走,走出这个巷子,所以我就在门口等你来找我。”
赵景行心底疑窦重重,面上却喜极而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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