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下李建成的冠冕,九旒玉珠滚落满地,恰如李渊昨夜摔碎的夜光杯。
晨光穿透雨幕时,李世民站在玄武门前,紫蟒袍上的赤金腰带硌得腰间生疼。
他望着李建成逐渐冰冷的面容,忽然想起母亲窦氏临终前的话:二郎,莫学你父亲优柔。
指尖划过门楣上的弹孔,那里还嵌着齐王李元吉射偏的箭簇。
太极宫的朝会比往日安静,房玄龄的朝服湿痕未干,显然刚从玄武门赶来。
他的玉笏当啷磕在金砖上,惊起梁上燕雀:陛下,朱棣以藩王起兵,却让大明国力强盛,此等功绩...?
住口!杜如晦的甲胄还带着玄武门禁军的潮气,我主发动玄武门之变,是为社稷安危,岂是藩王造反能比?他的视线扫过李世民腰间的玉带,那里今早新系了块避邪玉佩,是长孙皇后亲手雕的玄武纹。
魏征的皂色衣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的玉笏上还沾着弹劾裴寂的墨迹:评判帝王,当看是否让百姓安居。
当年陛下在洛阳开仓放粮时,可曾想过登基之名?这话让李世民的手指骤然收紧,案头民部奏报上的贞观之治四字被指甲划出凹痕。
长孙无忌的袍袖拂过御案,悄悄将安神汤推近:陛下心怀天下,自有史册公论。
李世民却盯着魏征发白的鬓角,想起去年关中大旱,这位老臣跪在宫门前三天求雨的场景。
殿外忽然传来百姓的欢呼声,是新种的梧桐树发了新芽——那是他亲手栽在朱雀大街的。
魏征说得对。
李世民忽然开口,震得杜如晦踉跄半步,朕与朱棣,都是在血里趟过的人。
但坐在这龙椅上,就得让百姓吃得饱饭——这,才是真正的正统。
他的视线落在龙案裂缝里,那里还卡着昨夜擦拭的血迹,忽然轻笑,去把朱棣的《永乐律》抄来,朕要看看他如何治吏。
如意元年的洛阳宫飘着细雪,武则天的凤冠金凤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她盯着金榜上朱棣的靖难场景,指尖划过《兆人本业》的农书插图,忽然轻笑,惊得鹦鹉扑棱飞离肩头。
八百死士起兵...她的声音混着沉香,倒让本宫想起感业寺的晨钟——每天敲钟时,本宫都在想,如何用这钟声敲开回宫的门。
郑贤的颂词卡在喉咙里,望着女皇袖口露出的刺青——那是感业寺时刻的忍字,已被凤纹绣片遮住大半。
他设立内阁,本宫开创殿试;他编《永乐大典》,本宫修《兆人本业》。
武则天忽然转身,裙摆扫过案头的《讨武曌檄》,骆宾王的蛾眉不肯让人几字被朱砂圈红,但本宫以女子之身称帝,要碾碎的偏见,比他的靖难之役更难百倍。
殿外传来更鼓之声,已是子时。
武则天抚过凤冠上的九翚四凤,忽然望向远方的则天门:朱棣能让郑和宝船远航西洋,本宫就能让吐蕃使者跪求会盟。
帝王的功绩,从来不由血统、性别定夺——她的手指划过农书里的劝农桑图示,而在这一粥一饭间。
郑贤忽然跪地,玉笏击胸:陛下功德超越古今!武则天却盯着案头狄仁杰的密保,上面写着民间传言陛下得位不正,忽然冷笑:让他们说去。
等西域都护府的葡萄在洛阳结果,等江南的水稻一年三熟,那些闲言碎语,自然会被秋风卷走。
李世民在玄武门遗址种的梧桐树已亭亭如盖,他抚摸着树干上的剑痕,忽然听见身后魏征的咳嗽声。
老臣的拐杖戳在当年李建成倒下的位置,惊起几只寒鸦。
陛下还在想那年的事?魏征的声音比秋风更凉,朱棣的靖难,陛下的玄武门,终究是为了坐上龙椅。
李世民转身,看见老臣袍袖上的补丁——那是故意留的,为提醒自己勿忘民间疾苦。
坐上龙椅之后呢?他忽然轻笑,指尖划过梧桐树皲裂的树皮,朱棣五征漠北,本宫却在长安种梧桐。
原来帝王的宿命,从来不是夺权,而是掌权后的路如何走。
魏征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民部衙署,那里正往外搬运新印的均田令。
洛阳宫的暖阁里,武则天对着铜镜卸去凤冠,三千青丝如瀑垂下。
她望着镜中眉间的花钿,忽然想起感业寺的青灯——那时她就明白,要在男人的朝堂上站稳,就得比他们更狠、更准、更懂百姓。
狄仁杰,你说本宫与朱棣,谁更难?她忽然问向屏风后,狄仁杰的咳声传来:陛下以女儿身承大统,难在破千年之规;成祖以藩王夺嫡,难在破家族之序。
武则天忽然大笑,震得铜镜上的金箔颤动:说得好!但不管多难,这龙椅坐上去,就得让天下人说个好字。
天宝十年十月,华清宫的温泉雾气漫过九曲回廊,杨贵妃的金步摇在鬓边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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