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突然响起衣料摩擦声,徐达、刘伯温等开国功臣同时跪下。
魏国公徐达的甲胄还带着边关寒气,他的视线掠过朱棣肩头的血痕:陛下,四皇子镇守北平十载,胡虏不敢南犯半步...连你也替他说话?朱元璋的刀鞘悬在半空,却看见刘伯温手中捧着的卦象——乾卦初九,潜龙勿用。
金榜光影突然变幻,迁都北平四个大字如惊雷般炸开。
朱元璋的视线扫过御案上的南京都城图,图中明故宫的琉璃瓦在金光中扭曲,仿佛正在崩塌。
好啊!他突然冷笑,刀鞘转向砸向朱棣面前的地砖,老子耗尽民力营建南京,你倒好,要迁去北平??
朱棣趁机抬头,看见父亲眼中的血丝比当年杀胡惟庸时更盛。
他突然想起去年北征归来,朱元璋曾拍着他的肩膀说我儿类我,此刻却像面对不共戴天的仇敌。
爹!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后世的朱棣!如今儿臣只知忠孝...?
忠孝?朱元璋的鞋拔子突然甩落,砸在朱棣腰间的护心玉上,你大哥为你受过多少回责罚?你忘了十岁那年偷开武库,是你大哥替你挨了二十鞭?这话让朱标眼眶发热,他望着弟弟蜷缩的背影,想起那年在中军帐,朱棣发着高烧仍坚持为他站岗的场景。
永乐四年春分,新落成的奉天殿里,鎏金巨柱映着郑和从西洋带回的琉璃灯。
朱棣盯着虚空金榜,龙袍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鹿卢剑——这把曾在白沟河战役中斩敌十七人的佩剑,此刻正随着明太宗的庙号微微震颤。
这庙号...他忽然轻笑,转头重重拍向太子朱高炽的肩膀,震得肥胖的太子踉跄半步,比朕想的还要贴切。
朱高炽的冕旒歪在额前,却顾不上扶正,慌忙拱手:皇考功绩超越汉唐,当得起太宗庙号。
阴影中,汉王朱高煦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盯着兄长腰间的玉珏——那是去年北征时,父亲亲手为朱高炽戴上的监国印,而自己在靖难之役中九死一生,换来的不过是世子多病,汝当勉励的口头承诺。
父皇,他忽然开口,铠甲肩带擦过殿柱上的战伤,不知金榜会赐何奖励??
内阁首辅解缙的象牙笏板在掌心按出红印,他瞥见朱高煦眼底的不甘,立刻向前半步:陛下五征蒙古、七下西洋,又迁都北平、编纂大典,奖励必是千古未有之神物。
朱棣含笑点头,目光却飘向殿外——那里停放着尚未完工的宝船,船首雕刻的海龙王眼睛,正映着金榜的光芒。
神物?朱棣忽然转身,龙袍扫过《永乐大典》的手稿,朕要的从来不是神药仙丹。
他的手指划过明太宗三字,想起三年前在孝陵,面对朱元璋的画像发下的誓言:儿臣定要让天下人知道,藩王也能成千古一帝。
朱高煦的喉结滚动两下,想起白沟河之战中,父亲曾在乱军中将他护在身后,如今却对肥胖的兄长另眼相看。
他的视线落在解缙身上,后者的补子上绣着仙鹤,却让他想起南京城破时,那些跪地迎降的文官——原来在父亲眼中,文治的分量早已超过了武功。
正统十四年秋,刚从瓦剌大营归来的朱祁镇盯着金榜,龙袍下的囚衣痕迹尚未褪去。
皇祖...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望着明太宗名下罗列的五征漠北七下西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旧伤——那是被也先弯刀划伤的。
老将张辅的银白胡须在宫灯下泛着微光,他的视线掠过朱祁镇腰间的劣质玉佩:成祖爷当年北征,中军帐的地图都是亲手绘制。
这话让殿中气氛骤冷,宠宦王振的谄笑僵在脸上,他想起出征前,自己曾鼓动皇帝效仿成祖,此刻却恨不得钻进地砖缝。
皇祖的奖励...朱祁镇忽然开口,声音比殿外的秋风更凉,可是比九转还魂丹还要珍贵?他盯着金榜上若隐若现的丹瓶,想起在瓦剌的地窖里,曾梦见皇祖骑着战马踏碎敌营,而自己只能蜷缩在草堆里,听着追兵的马蹄声。
王振忽然跪下,手中捧着从民间搜刮的西洋怀表:陛下神武,定能...够了!朱祁镇的怒吼惊飞了梁上燕雀,他望着张辅铠甲上的补丁——那是二十年前随成祖北征时留下的战伤,忽然想起《明实录》里记载的场景:成祖爷在榆木川驾崩前,仍惦记着给百姓减税。
殿外忽然刮起狂风,卷起案头的史书残页。
朱祁镇看见一片泛黄的纸页上,土木堡之变四个朱砂字格外刺眼,与金榜上明太宗的辉煌形成残酷对照。
他忽然轻笑,笑声混着风沙撞在殿门上:皇祖若知后世有朕这般子孙,怕是要再抽朕一顿鞋拔子。
张辅望着年轻帝王眼底的绝望,想起当年在军中,成祖爷常说帝王的肩膀,要能扛住史书的重量。
此刻他看见朱祁镇的肩膀在龙袍下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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