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扭曲成一只饥渴的巨兽!
焦灼的喘息掠过灼热的齿列,将星月碾作齑粉,融化在这场狂欢,装填这场盛宴!
看啊。
它正龇牙咧嘴,
腹饥流涎!
那每一簇的跃动,
是在欢呼、雀跃,
那即将到来的,
即刻沸腾的——
血红色之黎明!
……
圆形的土黄色祭坛凸起,如大地上拱起的一道干涸血痂。
祭坛上,干柴纵横交错,构筑成一个刺荆露天囚笼。
囚笼深处,面容灰黑的少年,双手双脚被麻绳所缚,平静跪坐着,清亮的双眼如潭水般,倒映着祭坛外的疯狂与丑陋。
祭坛外,有他点头打过招呼的叔叔、伯伯、爷爷们;也有常为他送菜送衣、对他颇照顾的大姑、小姨和奶奶们;另有那一个个或比他大或比他小的少年、儿童……
此刻,都双眼怒而鼓起突出,血管贲张,青筋暴起。
一句句难听的污言秽语从他们的口中不值钱似的喷出,
仿佛如此便能证明,台上的人有罪,台下的人无错!
少年心中有种淡弱的哀伤,如清溪流水般静悄淌过,缓淡无声。
他心想:事情是如何变幻到今日这般地步的呢?
是眼见大半年迟迟未下雨,土地慢慢皲裂,水井取水放绳愈深,而感到焦急无奈吗?
是眼见米缸见底,孩子们的脸上多了菜色、少了欢笑,生活愈要勒紧了裤腰带过,而只有无能为力吗?
还是三个月前路过的仙人,听说了村中的苦事,认定有妖魔作祟,于是愤而决定为民除害,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黑风谷,却至今没了消息?
又或者是一个月前穿着黑色僧袍的那个和尚,来到这,到处宣讲他那众生有罪论,认为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便是为了赎罪的。
于是找上我这个父母早逝的孤儿,说是想要我承载着全村的业力,穿过圣焰,进入金色净堂,为众人赎罪,祈下甘霖……
……
事情,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
……
一个苍老的男人,
怒而以杖击地。
碰!碰!
颌下的白色胡须乱颤。
他怒吼:“都给我闭嘴!”
群情激愤的村民们听此叱喊,纷纷扭头瞥去,见到那人模样,犹豫了刹那,还是停止挥舞火把,静了下来。
老人见他们听话,也满意地舒了口气,顺便暗中平复了一下刚才因杖地而紊乱的气息,
他咳嗽一声,酝酿好情绪,拿捏好腔调,
于是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们,哀叹道:“看看!都看看!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其声抑扬顿挫,声情并茂,
仿佛严厉的长辈失望地看着不成器的年轻人,说“我以前是看好你的,但你看看你现在……”
这种如同从褪色斑驳的回忆中泊来的窘迫感,让年纪稍大的村民们没有不羞愧地低下头的。
老人看着一大片后脑勺,虽然不满于还有三分之一没低头的,但还是点点头,继续说道:“礼神场合,需要肃穆、庄严!”
“你们这般喧嚣,成何体统!”
“按流程办事,要让神满意咯,神才会赐予我们风调雨顺!”
“可明白?”
“现在,听我号令。”
听——
“祭三牲!”
……
……
……
所谓“三牲”,也只不过是一只瘦得皮贴骨头的鸡、一只三条腿的狗和一只快要老死的黄牛。
这里要特别说明的是,这三条腿的狗不是什么异兽奇种,而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黄狗。只是不知是被哪人什么时候砍了条腿,煮了吃了,于是就变成了如今的三条腿。
说过闲话,继续。
一人抱着只毛发黯淡、精神萎靡的鸡,一人拖着只踉踉跄跄、面容愁苦的狗,一人牵了只眼盂凹陷、目光呆疆、行动迟慢的牛。
缓缓朝祭坛走去。
行至通往坛上的斜坡慢道,在半途停下。
纷纷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
鸡,割喉。一扔,翅膀扑棱着,还在郭郭叫唤,不一会儿,没了动静。
狗,蜷缩着,呜咽叫着,可怜兮兮的,看着让人心疼。于是一把按住它的狗头,麻利地给它翻了个身,肚皮朝上,然后迅速用刀刺进它的心脏。没多少痛苦和挣扎,仿佛只是一场明日便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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