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蹲在大水盆旁,埋头打理那狍子的内脏。王大妈二话不说,怒气冲冲抢上前去,枯指几乎戳到陈锋鼻尖,厉声吼道:“陈锋!你个不成器的小王八羔子!能不能有点出息!啊?整日里就知道窝里横,就知道欺侮自家媳妇儿?哼!你是不是瞧着我家月颜性子柔顺好欺,便由着性子作践她?我告诉你,今日有我老婆子在,你再敢动月颜一根头发丝儿,我跟你没完!”
“你若再敢这般欺辱月颜,老婆子今日豁出这条命去,立时便找村长,请老大人来评评这个理!看看是你陈锋占理,还是我们月颜受了天大的委屈!”王大妈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义愤填膺,嗓门大如雷霆,小半个村子都听得真切,引得左近几户人家的狗都“汪汪”狂吠起来。她那双粗糙如老树皮的手叉在腰上,目光如锥,死死瞪着陈锋,仿佛他是天下第一号混账窝囊废。
林月颜一听,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小脸“唰”地惨白,唇上血色尽褪。她赶紧伸出小手,死死拉住王大妈打了补丁的衣袖,声音又急又弱,带着哭腔:“王大妈,王大妈您千万息怒,您真是误会了!陈锋他……他如今待我真个好,不曾将我怎样,真的没有!他……他甚至还帮了我大忙,替我把那些上门欺凌的混混都打跑了!”她越说越急切,含水眸子里盛满感激与真诚,唯恐王大妈不信,再闹得不可收拾。那因急切而微微起伏的酥胸,也显露着她此刻心绪难平。
不提混混倒罢,一提及,王大妈那张本就不甚好看的脸,登时拉得更长,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她看向陈锋的眼神,愈发嫌恶鄙夷,如同看着一堆秽物。那群混混在村里声名狼藉,臭不可闻!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专事欺压良善,偷鸡摸狗,可谓无恶不作,村人见之如避瘟疫!王大妈自然认定,陈锋这厮,必定是同他们一路货色,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是以,她望向陈锋的目光,便更加不善,疑云密布。
陈锋见王大妈如此不待见自己,面上却不见半分愠色,嘴角反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淡笑。他心下澄明,知晓在这穷山恶水的山旮旯里,众人多是自扫门前雪,谁有闲情管他人瓦上霜?
若见林月颜受人欺凌,十有八九会装作未见,匆匆溜走,唯恐惹祸上身。也就王大妈这等古道热肠、性子耿直的老辈人,才肯挺身而出,为林月颜说句公道话,替她撑腰出气。平日里,王大妈待林月颜,直如亲生女儿般疼爱照拂,陈锋心中感激尚且不及,又怎会因这点小事,与她老人家置气?那才真真不是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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