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是被一阵剧烈的头痛给生生疼醒的。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生锈的锯子,在他的脑仁里来回拉扯,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抽搐。他闷哼一声,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酸软无力,连抬起一根手指头都觉得费劲。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从模糊到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几根歪歪扭扭、颜色暗沉的破旧房梁,上面还稀稀拉拉地挂着几缕蛛网,随着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的微风轻轻晃动。墙壁是用黄泥糊的,上面贴满了发黄的旧报纸,有些地方已经翘起了角,露出了底下斑驳的泥土。
窗外,隐约传来一阵阵熟悉的京骂声,那腔调,那用词,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旧时代市井的火药味儿,骂骂咧咧的,间或夹杂着几声孩童的哭闹和女人的尖叫。
“这……这是哪儿?”何雨柱沙哑着嗓子,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手臂刚一撑床板,一股钻心的酸痛就从肩膀蔓延到指尖。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总算是勉强支起了上半身。低头看去,一双年轻但布满薄茧、指节粗大的手掌映入眼帘。这不是他那双苍老、布满老年斑、连端碗都颤抖的手。
这双手,充满了力量,虽然粗糙,却透着一股年轻人的活力。
就在这时,一股庞杂而混乱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地冲进了他的脑海。前世的种种,晚年的凄凉,被秦淮茹那个女人和她的一家子白眼狼吸干了最后一滴血,榨干了身上最后一个铜板,最后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在无尽的悔恨和不甘中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场景,与此刻眼前这破旧的房间、这年轻的身体交织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分不清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他记得自己一辈子没娶媳夏,把所有的心思和积蓄都花在了秦淮茹一家子身上。年轻时,他是厂里的厨子,人称“傻柱”,是院里公认的老好人,谁家有困难都愿意搭把手。秦淮茹的丈夫贾东旭工伤去世后,留下孤儿寡母,他看着可怜,便开始接济她们。
一开始只是帮衬着买点米面油盐,后来秦淮茹的婆婆贾张氏那个老虔婆三天两头找茬,棒梗那小兔崽子更是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偷鸡摸狗,惹是生非。他为了秦淮茹,一次次地替他们出头,一次次地掏腰包,甚至把自己父母留下的房子都搭了进去。
他以为自己的付出能换来秦淮茹的真心,能换来一个温暖的家。可到头来呢?秦淮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可以无限索取的提款机,一个免费的长期饭票。她利用他的善良和对她的那点念想,把他拿捏得死死的。等他老了,干不动了,榨不出油水了,秦淮茹一家子便对他弃如敝屣。
最后,他病倒在床,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秦淮茹偶尔会来看看,也只是虚情假意地掉几滴眼泪,然后盘算着他那点微薄的退休金还能剩下多少。棒梗更是连面都懒得露,仿佛他这个傻柱从来没有帮助过他们一样。
无尽的悔恨和怨气在他胸中翻腾,那股被欺骗、被利用、被榨干后抛弃的痛苦,即便此刻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也依旧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秦淮茹……贾张氏……棒梗……”何雨柱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名字,眼神中迸射出刻骨的恨意。如果不是他们,他何至于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剧烈的头痛和翻涌的记忆让他再次感到一阵眩晕,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人死后,真的有阴曹地府,而这里,就是他该待的地方?可这房梁,这报纸糊的墙,还有窗外的京骂,怎么都透着一股子……熟悉的人间烟火气?何雨柱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双腿发软地从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木板床上下来。脚刚一沾地,一股冰凉的寒意便从脚底板直窜上来,让他打了个哆嗦。他环顾四周,房间里的陈设简陋到了极点。一张缺了腿用砖头垫着的方桌,两把掉了漆的旧木椅,一个掉了瓷的搪瓷脸盆放在床边的旧木架上,墙角立着一个掉了漆皮的木质衣柜,柜门都有些关不严实。
所有的一切,都透着一股浓浓的五十年代初期的气息。这种气息,他太熟悉了,那是他年轻时生活的印记,也是他悲剧人生的开端。
他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一个月份牌上。那月份牌的纸张已经微微泛黄,上面印着一个穿着花布棉袄、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姑娘,笑容质朴而健康。月份牌的顶端,用红色的美术字赫然写着——“1954年”。
一九五四年!
何雨柱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住了一样。他踉跄着几步走到墙边,伸出颤抖的手指,难以置信地抚摸着那个冰冷的数字。
不可能!他明明记得自己死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怎么会……怎么会回到一九五四年?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房间另一头的水缸边。水缸里还存着大半缸清冽的井水,水面上漂浮着几片不知从哪里落下的枯叶。他用一个掉了漆的葫芦瓢从缸里舀起一瓢冷水,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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