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铁子来到赵家。
屋里寒冷,没有半点火星,缸里的水面都结了冰。
铁子挪开灶台边那布满青苔的老水缸,露出了松动的砖块。
杨志军一把掀开了砖,找出一只生锈的铁盒。
铁子脸色苍白,瘫坐在一旁,死死盯着那只盒子。
铁盒打开的瞬间,陈小花瞳孔微缩。
一把粮扦,一张空白的字条。
铁子如喃喃般开了口:“纸条是我爹留下的。那把粮扦,是我从粮堆里翻的。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我爹会死于粮堆塌方。塌得蹊跷,塌得蹊跷……”
杨明远再度找来碘酒,往纸条上一涂。
一行字渐显。
“周盗粮嫁祸。钥匙印模为证。若我遭不测,望组织明察。”
杨大山双手颤抖:“周华……真是周华!”
陈小花突然上前,从粮扦柄上抠下一块黑褐色的污渍,在众人面前轻轻一捻。
暗红碎屑,轻轻飘落。
“血。”杨志军的声音冷得像冰,“陈年血迹。”
“蜂蜡在哪?”杨明远问。
众人纷纷看向铁子。
铁子叹了声气,走去墙角,从稻草堆里翻出一只小盒,递给杨明远。
“藏得真深。”
“这钥匙印模,如何证明是周华做的?”杨拓野好奇。
陈小花细细地打量着那块蜂蜡,伸手将它拿起。
“别碰!你给我弄坏了怎么办?”铁子猛地回神,挤过来抢走了蜂蜡,鄙夷地斜了她一眼。
“周华的左手小指头缺了一半。”
陈小花沾了灰,蹲下来在地上写。
“缺就缺,关老子……”
铁子的话没说完,手中的蜂蜡被杨明远猛地抽走。
“这压痕,是半月形的!”
众人凑来一看。
蜂蜡底部的半月形压痕在煤油灯下清晰可见,如同沉默的烙印。
“如果像小花所说,周华手指少了半截,压模时必定留下这样的痕迹。”
“所以……”铁子怔在原处,嘴唇发颤,“我爹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才被周华害死的……”
杨志军立刻会意,大步走向门外,“证据确凿,我去把周华带来。”
片刻,周华被民兵带来了。
有些好奇的村民也跟着围来。
“凭什么抓我?杨大山才是——”
叫嚣声戛然而止。
桌上陈列着证据。粮扦和印模。
杨明远清了清嗓子,目光如炬。
“1975年9月20日,身为粮仓保安的你,给当时的粮管员杨大山下药,趁夜用你复制的钥匙开仓,将300斤好粮换成霉变粮。事后,你假意帮助杨大山弥补过失,收了好处,并胁迫赵会计制作阴阳账本。1981年1月18日,你发现赵会计暗中保存证据,怕东窗事发,便用这只粮扦杀害了赵会计,伪造了粮堆塌方的现场。我说的,可有一字是假?”
陈小花暗自感叹。
这就是她上一世用血泪摸索出的真相。
那时,在嫁给铁子之后,她渐渐发现了周华的诡计:周华想借她讨好铁子,趁机找回赵会计保存的证据,才将她卖了过来。
天真的铁子,被蒙骗了一段时间。
在他醒悟之后,他不知道如何告发周华,便把对周华的气,通通撒到了她的身上……
“你胡说八道!”周华狠狠地啐了一口,咬牙骂道,“这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你看看这个。”杨拓野拿起那块蜂蜡,在煤油灯下缓缓旋转。
蜡块上的指纹,在光影中清晰可见。
左手四肢完整,唯独小指处残缺不全。
陈小花举起了纸:“需要解释一下你的手指是怎么没的吗?”
周华脸色微僵,下意识地将左手往身后藏了一藏。
“丫头,你还知道什么?”杨大山问。
陈小花继续写:“周华偷粮,已是惯犯。1974年秋收,他在粮站碾米机旁偷粮,卡住了手指。”
村民哗然一片。
“怪不得……那碾米机旁的血,我们当时都以为是老鼠!”杨大山恍然大悟。
周华沉默地立在原处。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杨拓野问。
缄默的周华,脸上渐渐浮起冷笑。
下一瞬,他突然暴起,一脚踹翻了煤油灯。
杨拓野吓了一跳,匆忙松了手。
蜂蜡掉到桌上。
燃烧的煤油迅速泼向了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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