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习惯每天清晨绕谷一圈，从水源口到田地，从冷库到围栏，一寸不漏。
但那天，她刚到谷口的监控塔，就发现红灯闪烁。
有人靠近。
她戴上耳机，切入监控。画面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山谷外的草地上，一动不动。
是个孩子。
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女孩，穿着破烂的红毛衣，面色惨白，双膝陷在湿泥里，脸埋在臂弯中。
“她已经跪了三小时。”顾北沉走上来，低声说。
林乔沉默。
他们隔着屏幕静静地看着女孩，像看一株枯瘦却不肯倒下的小草。
……
第一天，女孩不动。
第二天，女孩依旧不动。
第三天，雨来了，她没撑伞，没躲，脸色越发青白。
谷中开始有人议论。
顾言悄悄跑去找林乔，怯生生道：“她……会不会死？”
林乔淡声回：“死了，就说明她不够想活。”
顾北沉怒气上涌：“她才几岁，你拿她当实验品吗？”
林乔冷静看他：“不是我让她来的。”
……
第四天深夜，林乔忽然睁眼，走进监控室。
她发现女孩身后有了变化。
红外线显示，在距离她不到十米处，有一串热源正在靠近。
——不是人类。
那是一群浑身溃烂的“活尸”，典型的疫后感染者，发出低低喘息声，眼神空洞，行动迟缓却极具攻击性。
林乔瞬间扣动警报：“全体戒备！”
她冲到谷口塔楼，打开狙击瞄准镜。
那女孩仍在跪着，什么都没察觉。
那一刻，林乔心跳一顿。
她不该出手——按她的规则。
可她却没犹豫。
“砰！”
第一枪爆头。
“砰砰砰！”
接连三枪，击倒后方四只感染者。
林乔翻身下塔，带着电击棒和医用喷雾冲了出去。
雨夜中，她把女孩从泥中抱起。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撕开了一角。
女孩虚弱地睁开眼，小声呢喃：“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活。”
林乔抱紧她：“闭嘴，别说话。”
她不是救世主。
她只是……讨厌“脏”。
……
回到山谷后，林乔第一时间将女孩关入独立净化仓。
她全身高烧，嘴唇干裂，脚底溃烂，肋骨根根分明。
更可怕的是，她体内有潜伏性病毒，不排除感染风险。
顾北沉劝道：“我们已经救了她，能不能再……”
“不能。”林乔断然，“净化观察期满前，她不准接触任何人。”
“如果她活下来。”她顿了顿，“我会收她。”
顾言惊讶：“你要让她住进来？”
林乔看着监控中那个昏睡的孩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山谷，需要一个纯净的开始。”
……
那晚，林乔坐在木屋外抽烟，望着天上稀薄的星光。
她从不留人。
可这次，她破了规矩。
她知道自己不是神。
可她也不愿再看到——那么小的孩子，被当成牲畜一样死在门外。
于是她选择了一个代价高昂的行为：收她入谷。
她轻声道：“别感激我。我只是讨厌，那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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