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密集的脚步声，一开始还只是远处隐约的鼓点，像是闷雷在天边滚动。
但眨眼之间，那声音就清晰起来，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不是杂乱的奔跑，而是沉闷又整齐的踏步声，带着金属摩擦的咔嚓声，像是无数只铁靴狠狠地踩在每个人的心尖上，一下，又一下，踩碎了这片刻的、脆弱的对峙和死寂。
“糟了！”陈无措的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是本能地将受伤的林宛茹往身后拉了半步。
他的目光快得像一道闪电，迅速扫过四周。
只见黑压压的人影，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无声无息地涌了过来！
他们穿着殖民政府军警的制服，手里端着长枪，冰冷的枪口在稀疏的月光下闪烁着幽暗而致命的光芒，已经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他们三人死死地困在了核心。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带着仓库余烬的焦糊味和血腥气，沉甸甸地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这阵仗，可比刚才仓库里那点小打小闹大太多了！
显然，周士衡那个老狐狸，或者说，是“灰狐”程恢，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陈无措深吸一口气，冰凉的夜风夹杂着硝烟味儿灌入肺里，有点呛，却让他更加清醒。
他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近乎自嘲又带着点狠劲儿的弧度，低声说道，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砸进死水里，清晰地传到林宛茹和程恢耳中：“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猛地扭头，目光锐利得像刀子，直直地刺向刚刚放下武器、身份复杂的程恢。
“如果我们全都被抓，山海帮就完了。”陈无措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死死地盯着程恢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哪怕一丝破绽，“现在不是算旧账的时候，程老大，你比我更清楚‘黑曜行动’意味着什么。”
程恢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抬头看了看越来越近的殖民军警，又看了看受伤的林宛茹，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无措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迅速地扫视着四周的地形。
这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区，靠着马六甲河，周围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杂物，是天然的掩体。
“宛茹，你还能动吗？”陈无措轻声问道，同时，他从腰间掏出两把早就准备好的飞刀，紧紧地握在手中。
林宛茹咬着牙点了点头，脸色苍白，但眼神却依旧坚定：“我可以。”
“好。”陈无措迅速地制定了作战计划，“我们不能硬拼，必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宛茹，你跟我走，从侧翼绕过去，我记得那边有个废弃的化工厂，里面有些之前留下来的东西，或许能派上用场。”
“赵承业那边呢？”林宛茹有些担心地问道。
“程恢会想办法拖住周士衡的。”陈无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山海帮彻底覆灭。”
说罢，他不再犹豫，拉着林宛茹，猫着腰，迅速地向着侧翼摸去。
殖民军警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他们端着枪，一步一步地逼近，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就在这时，程恢突然站了出来，他向前走了几步，面对着殖民军警，高声说道：“周士衡，你想要的人是我，放他们走！”
周士衡的身影从殖民军警的后方缓缓走出，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殖民政府官员制服，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程老大，你终于肯现身了。”周士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在暗处，当你的‘灰狐’呢。”
“你以为仅凭这些走狗就能控制山海帮？未免太小看我们了。”程恢冷笑道，
“程老大，你的‘灰狐’身份迟早会让整个帮会分崩离析。”周士衡却丝毫不慌，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天，你们都要完蛋。”
与此同时，陈无措已经带着林宛茹摸到了废弃化工厂的附近。
“就是这里了。”陈无措指着一扇半掩着的铁门，低声说道，“小心点，里面可能还有其他人。”
两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化工厂内部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管道和废弃的设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的味道。
“咳咳……”林宛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捂住了口鼻。
“忍一下，我们没时间了。”陈无措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搜寻着。
很快，他就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几桶用油布盖着的旧火药。
“找到了！”陈无措的”
他迅速地打开油布，检查了一下火药的质量，然后，他从地上捡起一些碎布和木屑，简单地制作了一个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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